不知不覺間,眾人都將兔肉解決了個精光。砸了咂嘴,味道還真心好,要是,要是能再有點就好了……
「花哥,咱們再去逮幾只吧?實在是不過癮啊!」劉小根蹭到花穆嵐身旁,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眼巴巴地望著她,伸出舌頭把嘴角上殘留的香味又舌忝了一遍。
花穆嵐欣然答應,然後招呼起踩滅柴火的眾人︰「大家是不是都打算再打打牙祭?」眾人點頭,眼里放出綠光,伸出紅舌舌忝了舌忝嘴邊的口水,如同餓狼一般,嚇得花穆嵐後退兩步。
「咳咳,」她拍了拍胸,壓壓驚,沒想到面對食物這幫家伙都能化身成狼,這也算是一種動物原始本能吧?果然古代人比之現代人更像禽獸,那現代人……真是比禽獸還禽獸了。
「既然這兒的兔子都給咱們消滅的差不多了,咱們換個地方去瞧瞧吧。」劉小根提議道。
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有主見的,花穆嵐挑眉看了他一眼,手往西邊指去︰「去那兒吧。」
眾人跟在花穆嵐身後排成一排,學著她的樣子,縮著脖子,踮著腳尖,將手蜷在胸前,眼楮賊溜溜地左右轉。
只看見明亮的月光下,漆黑的樹叢中,一只大老鼠就帶著小老鼠們從破廟的東邊轉移去了破廟的西邊。
「跟緊了跟緊了!!」花穆嵐頓住腳步,朝後面輕聲喊道。然後偏身去看,看到六個頭一個不少,她又轉過身,往前蹦跳了兩步,在一個樹影稀疏,月光充足的地方停住了腳——就定這為第二根據地。
凝神細听,能听見窸窸窣窣草叢被翻動的聲音,在靜謐的夜晚尤為明顯,似乎有許多兔子在里面攢動。
「嘿嘿,小兔子們,爺來啦……」金三金四兩個餓死鬼投胎的家伙,才站定腳,就忍不住聳著肩膀,吸著口水,奸笑著往草叢里望去,「感覺能看到美味的兔子窩啊……真想嘗嘗小小兔子的滋味呢……」
金三金四搓了搓手,露出陰慘慘的牙,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哪里管得身後眾人,在美味的驅使下,就朝草叢里撲去。
金四一頭栽在了草里,將停在草叢中的螢火蟲都驚起,飛散開來,還有一只沒找準方向的,飛到了他的耳朵里。全神貫注間,他連這都沒有察覺,只管伸手一撈,果然毛茸茸熱乎乎的觸感在他手心里一溜而過。
他心下大喜,朝著旁邊的金三大叫︰「快!往你那兒跑了,快抓住!」口里一邊喊叫著,身子也像離弦的箭一樣,跟著兔子飛去。
眾人見他兩這麼充滿激情,倍受鼓舞,也都循聲捉兔去了。
「哥,看見了吧,就是那個白點!」金四追著兔子的身影飛跑著,焦急而又興奮地對著一旁的金三道,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他干瘦的身子在夜風中奔跑時,像極了要被吹倒的竹竿。
「知道!要你嗦!」金三看著近在咫尺卻抓不到的食物,有些暴躁,卻和金四異常默契地跑著,邁著大步,甩著膀子,呼呼風聲穿越耳膜。
雖然充滿干勁是值得表揚的,可是兩條腿的瘦竹竿哪里跑得過四條腿的肥兔子。
那肥兔子就跟臀部被點了火似的,越跑越快——這性命攸關的事兒能不急嘛!終于在幾個漂亮的回旋以及漂移後,將身後的二人遠遠甩開來,眼見著就要淹沒在黑夜里。
金三猛吸著空氣,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了?不行不行!這讓他們兩張黑臉往哪兒擱呢。
他二人互相對視一眼,眼中皆一番了然的神色。金三一手指了指自己,另一手指了指金四,雙手做了一個包抄的姿勢。
金四點點頭,就算金三不和他比手畫腳的一番解釋,他也能看懂他眼中的意思。盡管跑得呼哧哈赤,喘得像條狗,為了表現自己也是一名智將,他卻也學著花哥的樣子,挑眉故作帥氣地一笑,笑得嘴邊全是褶子。
一旁的鳥兒驚叫一聲,摔下樹來。
金三撇過臉,心想︰這難道就是花哥口中的殺傷性武器?唉,金四他怎麼不對著那只兔子亮個笑容,省得他們費這麼大功夫。
吐槽歸吐槽,腳下卻是半分怠慢不得。
金三憋足一口氣,漲得干瘦的黑臉通紅,使出吃女乃的勁兒,朝著左手邊大踏步地跑,矮樹的枝杈從他的身側劃過,都毫不在意。這只愚蠢的胖兔子還不如早點乖乖就擒,它越是跑,他哥倆就越要抓到他,到時候就連骨頭都得好好嚼嚼,這可是對他倆辛苦汗水的犒勞!
看著胖兔子和金三的距離已經不遠時,金四忙從腳邊撿起一塊石頭,眯起一只眼,將石頭高高舉起對準那兔子,兩腿毫不減速地繼續交替奔馳,肩膀帶著大臂猛地向前甩去,他手腕輕輕一動,那顆石子便順著慣性,以拋物線的形狀,直飛向肥兔子。
風移影動,月明如洗。
靜靜長夜,不知淚沾濕多少衣衫,不必說了。
「啪」地一聲響,石子落在了兔子右邊的空地上,紋絲不動,連半分樹葉都未彈起,可見力道之大。
兔子听聞,渾身一顫,雞皮疙瘩順著脊背就爬上了腦袋,絨絨的白毛瞬間一根根立起。「嗷—」地一聲怪叫,紅眼變得更加血紅,拼了命地就朝左邊拐彎,因為速度太快,一個不小心還差點摔倒在地。
胖兔子咻咻地吸著鼻子,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跳了起來,撩蹄子就逆著聲音的方向一陣猛跑。
金三看著在樹影下忽明忽暗,猶如鬼魅一般的白影,歪嘴冷笑——正中下懷!
那瘋狂逃跑的兔子哪里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冷汗流了一身,低著頭暗暗咒罵人類貪得無厭,不顧前方地奔跑跳躍起來。漸漸地,听見後面不再有動靜,它的兔心微微放松,腳步也逐漸慢下。
忽然,一道黑影從側面迎來。
它的心驀地漏了一拍,猛抬起頭來,就看見一道黑影襲來,鷹一般強有力的手直直抓向它的後脖頸。死期到了,何必再掙扎,它惶恐地看著黑影,心一涼,頹然地耷拉下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