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前一天,傅本家親自來我寢室了。記得第一次去他家吃那野兔野貓的時候,他夫婦二人曾對我說︰有事盡管去找他們,沒事也常去坐坐。剛到桑榆那陣子,對他夫婦倆還真是有點自家人的感覺。兩三次交往後,我就發現他老婆實在是一點樂趣都沒有!人與人之間交往是這樣的︰你自己的語言風格可以不幽默,但你不能對別人的幽默永遠听不懂,永遠白眼相待,而且還是居高臨下的輕蔑的白眼。你不能永遠一本正經的樣子,永遠教訓人的口吻。有那孫名凱夫婦的教訓就足夠讓我喝一壺的了,我還能再為了那點本就不愛吃的野味和那所謂的同姓家門的虛名再為自己增設一位婆婆?加上這夫婦二人說到趙若懷時那異樣的表情,讓我實在難以無動于衷,我就基本上不去他家了。但不去歸不去,對這二位(尤其傅老輩本人)我還是比較尊重的。直到後來趙陳孫三人告訴我說︰傅本家夫婦之間非常、十分、極其不團結,傅本家的岳母,罵他時常見用語是︰‘打獵、打獵、都打到別人床上去了!’據說傅本家和當地社員有染。在這一點上,傅本家和陳校長可謂愛好相同(陳校長和那位每天到伙食團倒泔水的女社員,那事情在學校是公開的秘密。)也許就基于這相同的嫖客愛好吧!傅本家對老陳忠心得實在有些耿耿,經常性地請陳校長到他家喝喝小酒、賭賭小錢。這一情況掌握後,我先前頭腦中的同宗情結就基本瓦解了。但他既然親自來了,我還得有個晚輩的樣子︰稱呼、看茶、讓座,親切地予以接待。然後對話開始︰「心儀,明天有部分老師要去教育局的事,你知道了嗎?」「好像听說過。」「你打算怎麼辦,去還是不去?」「關我什麼事呢?我又不涉及分房,我對學校老師之間這些恩怨完全沒興趣。」「那我怎麼听說你已經在聯名信上簽了字了呢?」「什麼聯名信?我不知道,純屬虛構吧?」「那就好!心儀呀!你年輕,不懂人情世故,這些場合跟著瞎起哄什麼好處都沒有,鬧有個屁用啊!不要說校長沒什麼問題,就算他真有錯,是幾個老師都能鬧得翻的嗎?如果幾個員工那麼一鬧,就把校長鬧翻了,那還要領導來干什麼?鬧完了之後,校長還是校長!」「你老人家說得在理,我雖然年輕,這些道理卻也明白,關鍵是我原沒打算去鬧什麼,所以你完全不用對我進行勸說。」「那你能不能幫忙勸說一下趙若懷,趙若懷這人狂妄,又仗著讀了幾天書,寫得來點大字報、告狀信啥的,這種人最容易被別人利用、當槍使。你這也是為他好,別人興許還能圖個調動,可他趙若懷就住在寒煙那大山上,父母都是農民,他不呆在這里,還能在哪里?他得罪了校長,這輩子還怎麼在這學校混?別人去勸他他也听不進去,但你的話他很可能會听。」傅本家說到趙若懷時那輕慢的表情實在讓我忍無可忍,換了別人,我一定是系統地反駁、辛辣地嘲諷,但他是傅本家,按輩份長我二輩,而且畢竟有去他家吃那野兔的記錄。所以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