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松回到先前的地方後,吳常念關切地尋問著,同時在蘭松背部打量著,上上下下地看過後,連吳常念的表情,也都變成了我上面所述的那種。他一定也認為蘭松太矯情了。梁阿滿也前去了,一同前去的還有另外一個用黃金裝飾起來的人,和蘭松差不多高度,差不多胖度,只是沒那黑痣,丑的程度也稍稍輕那麼一點。雖然我在心里狂呼︰梁阿滿,你可千萬別告訴我,這就是你那什麼現任男朋友,但其實我已經知道了,這確實就是事實。我看了看一旁看熱鬧的陳憶和趙若懷的臉,陳憶滿面的驚疑,附加滿眼的不解。準確地說︰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趙若懷的表情里,同樣有一絲驚疑,但很快釋然了,變成了淡淡的不屑。梁阿滿先是用微笑的至誠的表情和吳常念打過招呼,然後視線投向了蘭松,改為了畢恭畢敬的關切的神情,隨即開始動嘴,大約在說些解氣的話。梁阿滿就是梁阿滿,她的腦袋是管用的,在她的帶領下,舞池里的幾個人開始在地上查看起來。很快,梁阿滿從地上模起幾片花生米的碎屑來,大約現場除了這個,實在沒有其他東西可尋了。但舞池中所有人的表情,都在彰顯一個事實︰沒人認為那花生米會是武器。于是,梁阿滿的表情,也變成了我上面所述的那種,她釋然了,蘭半仙的兒子,太矯情了!明顯小題大做,尋釁滋事,但是惹不起,沒辦法。她選擇賠笑臉,選擇和吳常念對眼神,選擇對蘭松說些順耳的話。只有我知道︰那花生米還真的就是武器,孫大俠的武器,我們的桌底下,除了散落了幾顆花生外,其他什麼也沒有,孫思剛才朝下面伸了一下手。而且我還知道︰蘭松是真的受了傷,至少是傷及了皮肉,真的比較痛,他剛才那原地打轉的情形,以及臉上那痛苦的表情,那是生物體受到環境刺激後的本能反應,絕不是偽裝。至于傷在什麼地方?是了,一定是傷在一個不能告訴人的地方,一個蘭松自己難于啟齒的地方。吳常念雖然前前後後地看過蘭松,但他哪能眾目睽睽之下,去盯著那地方的褲子看?我看著面前的孫大俠,忽然不寒而栗了。顫栗之後,我意味深長地問︰「孫大俠,依你看,那人廢了沒有?如果真廢了,至少眼下這夜總會,至少梁阿滿那老王,是會有很大麻煩的!不出三日,梁阿滿又只能換男朋友了,她可沒與人共患難的習慣。」孫思定定地看看我,然後說︰「心儀,你真聰明,什麼事兒都瞞不過你!你放心,我只用了一成的力,最多是痛幾天,沒事的!我主要是想听听他說話的聲音。」他這樣一說,我就更加賣力地抖了幾抖,一成的功力,已經這樣!去寒煙山莊途中,那二石二狗,不知是幾成的功力?十成的功力呢?會是如何?我這樣抖過幾抖後,孫思的神情變了,他說︰「心儀,我很少有機會和你單獨說話,是不是因為我沒文化,所以你就……心儀,如果……我也和你們一樣,上過大學,讀過中文系,你會不會……」這孫大俠,這哪兒跟哪兒啦?怎麼說到這上面去了?見我沉默著,他繼續說︰「心儀,你剛才說拳頭一點用都沒有,還說不能力敵,我……不這麼認為。」于是我明白了,不知不覺中,我傷了孫大俠的自尊,為了證實拳頭是有用的,所以蘭松吃了一點苦頭。我至誠地說︰「孫思,你相信我,我絕對是為你著想,拳頭是有用,看現在的情形,不只是拳頭,就算樹葉到了你手里,也是有用的,問題是,它們會有後遺癥。我先前那樣勸你,只是希望你平安。我們是哥們,我得對你負責,替你的安危著想。」我用視線掃了掃舞池,繼續說︰「孫思,立夫他們,應該很快會離開這里了,所以,我也得跟著回去了。關于上面那人的父親,我會替你打听的,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孫思最後說︰「心儀,今天的事,算是我倆的秘密,不要告訴趙若懷、陳憶。」我至誠地說︰「放心!不要說趙若懷、陳憶,就算孫立夫,我也不會告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