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來並不打算至此為止,他抬高聲音說︰「傅小姐,你秦大哥到處托人欠人情,又費馬達又費電,白幫了你們的忙,你這兩位哥們,怎麼這麼沒禮貌?連一句謝謝都沒有!他們倒也不算什麼,我們可以不當回事,關鍵是你的態度。你這麼快就過河拆橋了,以後食店再踫上點啥事,誰還願幫你?」我說︰「我很感激你們,這人情我記下了。至于這兩位哥們,他們只是不善于表白,你倆的大恩大德,他們都銘記在心了。再說了,這忙也不白幫吧?客觀上,你倆為工商、稅務、防疫站那些人,代收了八百元過年盤纏,他們會記下你們一份人情。以後,你倆要在這地界上為點非作點歹,就更容易了。」「八百元?哪有什麼八百元?傅小姐,你喝多了吧?這話可不能亂說喲!」胡來這樣一反問,我又只能氣得發抖了。是啊!百口莫辯呀!中午孫思、陳憶湊的那錢,秦為不屑于親收,用眼神示意我交給胡來。我是交給胡來手中的,只有秦為知道,龔區長都沒有看見,就算龔區長看見了,他也會說沒看見的。胡來不認賬事小,關鍵趙若懷、孫思那里,他們會怎麼想?他們不會懷疑我趁機訛詐吧?這樣一想,抖得更厲害了,我指著胡來,「你……你……你……」地發著顫音,差點氣暈了過去。胡來、秦為轉身而去的瞬間,我才強行讓自己鎮定了下來,發著顫音說︰「行!領教了!不就八百元嗎?孫思,你和陳憶中午湊的那錢,算我一人頭上。放假前,我一定如數還清。姓秦的、姓胡的,你倆還有什麼招數,盡管使出來,我等著!」秦為駐足轉身,冷笑說︰「你有病啊?憑什麼算你一人頭上?被抓起來的人又不是你,有你啥事?」又說︰「別太生氣了!你今天喝多了,下午那些癥狀,晚上還會有的,回寢室把門關好,免得被別人鑽了空子。」說罷和胡來揚長而去。秦為還真是高呀!挑撥的本領咱不能不服!這最後的一句話,明顯又話里有話了,留下多少聯想的空間?以致于趙若懷、孫思都滿面的狐疑。孫思拉我到一旁,問︰「心儀,姓秦的……到底欺負你沒有?你說實話!」說著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我搖頭說︰「沒有!我沒那麼好欺負!」但孫思臉上的疑慮並沒有因為我的回答得到緩解。趙若懷又氣又惱地走過來,徑直攤開我的右手,看那上面的傷痕,上午在趙姨媽家的餐桌上拍下的那傷痕,非常醒目。縱然是燈光昏暗,也不影響辨別。然後扔下一句更加意味深長的話,他說︰「我想知道︰除了手上的這傷痕外,今天的你還是昨天的你嗎?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你……你們……都做了些什麼?」我試著去看他一眼,這一眼看下來,全身如遭電擊似的,剎那間整個人就癱軟了,今天下午那癥狀真的就重現了。我連忙跌跌撞撞地退到孫思推著的摩托車旁,結巴著說︰「立即……立即送我回寢室!」我們三人行走在寢室門口那過道上時,迎面踫上了羅勢利,果真是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偏偏在這種時候踫上她!羅勢利在臉上寫了一個巨大的驚嘆號,隨即臉露狂喜之色,那種終于又找到新聞線索、小話話題的狂喜。從這個驚嘆號我知道了,很快學校會有一條爆炸性新聞。羅勢利的視線在我們三人身上順序掃射了一遍。然後說︰「喲!傅老師這是怎麼啦?臉這麼紅!嘴唇還這麼干,都發裂了!跟變了個人似的!」我沒理她,禮節性地擠了擠笑容。雙腳一踏進寢室,就把趙若懷、孫思關在了門外,然後對著門縫說︰「欲知今事如何?請容明天分解!」留下兩人臉上兩個大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