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話,柳源就站起來,請別的人跳舞去了。蔡主任朝我走過來,威嚴地說︰「剛才你哪兒去啦?」我遲疑著不知說啥,他又說︰「柳廳長說有人找你,放你出去了。出去你也得給我打聲招呼呀!我才是你的領導!」然後伸出手來,拉著我和他跳舞,他邊跳邊說︰「讓你陪柳廳長跳跳舞,也沒讓你一直纏著他呀?還有其他的領導要陪嘛!現在這些小姑娘,成天想著攀高枝,逮住個機會就不放手,也不想想,那高枝就那麼好攀?人家也就這會兒當你是個人,出了這門,誰還認識你呀?」我不理他,他又接著說︰「人家縣委、縣府的姑娘還知道來請我跳跳舞呢!你咋就那麼傲呢?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我說︰「剛才那領導問問這小縣城的風土人情。我不能不給他講吧?」他說︰「你是老吳介紹來的,到底是老吳什麼人呀?」我說︰「什麼人都不是,剛好在一個朋友家踫到了,他說起借調人的事,純屬巧合。」他陰陽怪氣說︰「純屬巧合?你以為我們單位是茶館,那麼容易進來的嗎?我告訴你,我不同意,任誰都別想進來,我管他什麼領導,縣官不如縣管,哦!任他是上面的誰,說了話我都听,我還當什麼主任?」我冷笑說︰「是,應該是這樣的!」他說︰「你在我面前倒是顯得挺文靜的,來這麼久了,也沒見你主動到我面前晃過,跳舞的次數也不少了,你也從不主動來請我跳舞。」我說︰「對不起,我這人比較面淺,是這個樣子的!」他譏諷地說︰「面淺?不是吧?我怎麼听說你在桑榆的時候……」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作風上有一些問題,和幾個男老師,一天到晚打得火熱。」我差點一氣封喉,調理了有兩分種,才勉強能說出話來,冷笑說︰「是嗎?敢問你是听誰說的?」他說︰「你別管是听誰說的,總之無風不起浪,還有,我怎麼听說你和秦為有點什麼,人家秦為可是有老婆孩子的,在單位上,注意點影響哈!尤其是你這種借調人員。成什麼體統!」我回敬道︰「蔡主任你管員工管得倒是挺細致的,我一小小的公司借調人員……」他打斷我的話說︰「你以為公司的事我就不能管呀!我告訴你,上上下下都是我一人說了算。你還知道你是公司小小的借調人員呀?我告訴你,听話就在這里呆,不听話我隨時可以讓你走人。」我當時真的是好想好想說︰好!我現在就走人!是啊!走了正好,今天走了,明天砂鍋店開業就可以在場了。但考慮到我那媽,終于沒有說出那話來。他說︰「我警告你呀!待會兒要是柳廳長再過來請你跳舞,跳舞就跳舞,說那麼多廢話干嘛!」警告完畢就走到柳源一起去了,互相說說笑笑的。下一曲開始時,我看見姓蔡的朝著這邊招手,我看看旁邊,還有其他兩女同志站著,雖然明知是針對我招的手,但故意視而不見。一會兒趙一就走過來了,我對他說︰「對不起,趙主任,我病了,請個假!反正這是晚上,不是正常上班時間,又從沒什麼加班費,你不能要求人帶病參加這種勞動吧?我先走了。」趙一剛要張口拒絕,我就扭頭走掉了。走到門口,趙若懷果然已經候在那里了,我和他走出一段,回過頭瞧瞧,看見柳源在燈火闌珊的地方矗立著。一路上想著姓蔡的話,那語氣,那神情,我就憤憤不平的,又後悔自己當時沒直接把他給炒了。趙若懷跑到我的前面,正對著我,調皮地看著我的眼楮說︰「這怎麼啦?誰欺負你啦?告訴我,我找他拼命去!」我沒好氣地說︰「除了拼命,你還有別的什麼方法沒有?」他說︰「有啊!要什麼方法有什麼方法?三十六計,盡在我掌握之中。」我說︰「算了,直奔砂鍋店!」到砂鍋店時,孫思正煎雞蛋,阿滿一旁參觀。一個一個地重疊在盤子里,我數數,二十來個了。就說︰「辛苦辛苦!孫大俠,差不多了吧?又不是一個品種,能賣出去這二十來個,已經謝天謝地了!」阿滿回過頭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一番,說︰「小妮子,今天好漂亮啊!光彩照人,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啊?來來來!我看看你的衣服。」我規規矩矩走到她面前去,說︰「喜!喜得很,剛才被領導數落了一頓,現在氣還沒理順呢!」趙若懷說︰「那這是真的!這一路上話都沒說一句。」我對孫思說︰「別忙了,來歇歇!干脆喝點酒再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該討飯那是明天的事情。」然後說︰「這樣,阿滿,我做砂鍋給你吃。咱就簡單一點,用砂鍋佐酒。」阿滿說︰「罷了罷了,我小命要緊,你做的飯菜,不吃也罷!」趙若懷孫思就一旁笑了。我說︰「我做的飯有那麼難吃嗎?我做飯的歷史上也沒吃掉過誰的小命呀?也就是你梁阿滿有這個面子,別人我還不侍候呢!」孫思說︰「我來!一人一個砂鍋,菜也是有的,燒好的牛肉、排骨、肥腸都有。」我過去看看,果然明天做砂鍋的各種配料都已經燒好了。就說︰「趙若懷,你去打下手,我和阿滿商量生意大事。」阿滿說︰「這衣服哪兒買的?明天帶我去!」我悄悄說︰「喲!這可沒法答應你,去不了!晚上做夢的時候努點力吧!」她就用手指指趙若懷,我點了點頭。她說︰「行啊!夠舍得的!別說,還真有眼光!就這樣的糖衣炮彈,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我回答說︰「嚴格地講,是有投降的可能性。但不是因為糖衣炮彈。」她哇哇地怪叫兩聲,驚呼道︰「真的?那孫立夫……」我連忙說︰「拜托!能不能聲音小點?沒見過世面似的!」趙若懷一旁問︰「怎麼啦?你說了什麼駭人听聞的事?把人家阿滿嚇成這樣!」我說︰「沒事!這人膽小,不經嚇。用我們搬遷辦人員的話說,就是容易受驚(精)!」阿滿愣了一下,然後會過意來,來追打我。趙若懷指著我,忍俊不禁地說︰「你呀你!你已經變壞了,你知不知道啊?什麼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樣下去,這人可毀了,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