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是相當高效率的一個星期︰首先︰執照辦下來了。所有該辦的手續就都辦妥了。我和趙若懷一起去了兩次,見他隨時衣著整齊、風度翩翩,隨時備著整條整條的紅塔山香煙,自己一手叼著吸著,見到適格的人,一出手就是一包,而且和那些人交涉起來,那是談笑自若、不卑不亢、毫無懼色,踫見有那貪婪、刻薄、挑剔、使性以抬高物價的人,他也能不急不躁,虛與委蛇,想辦法應對而無畏難情緒。所過之處,只要不是太老,或者太古板的女人,他都能和對方以微笑開始,讓對方在笑聲中結束。我算是明白了,這個趙若懷!這長相!這才能!在女人眼里那是相當能引起共鳴的。又進一步聯想到孫思,孫思也應該是這樣吧!他雖然沒趙若懷能說,但他是實干家呀!做什麼像什麼,相信不久的將來,這兩人的周圍就會不斷有女人圍著。那立夫也應該是這樣了,天可憐見,賜給立夫一個蘭心慧質的女人吧!去了兩次,我就完全相信了趙若懷的才能,沒有再和他一起去了。其次,就在這一星期,舞廳的房子已經粉飾完畢,只等樂器到場,我們就可以開始了。再次,小食店運行良好。趙姨媽蒸出的羊肉格格再次在縣城打開了市場。小閣樓已成功投入使用,效果良好。最後,我們每天晨起在樹林里練功的事情已經有了不少的觀眾,在學生家長的再三肯求之下,我已說服孫思,收了兩個新的學生。相信星星之火,不久將成燎原之勢。肋鑊
十月十日這天,在安排好砂鍋店的事情後,我和趙若懷上了去江城的輪船。趙若懷要了一個頭等艙,里面剛好兩個床位,就我和他兩人。他說這樣可以比較地不受別人的干擾,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走進艙室他就跟月兌韁的野馬似的,高興得手舞足蹈。我責備說︰「如此艱難的創業階段,怎能如此奢侈?真不知寒煙山莊怎麼養育出你這樣一個慷慨闊綽、不知貴賤的人來!還有那煙,整包整包的見人就給。」他調皮地說︰「夸張了!怎麼可能見人就給呢?那還是衡量了一下的!現在在外面辦事,就是這個樣子的,舍不得錢辦不成事。我免費給你上一課吧!人有怎樣的目的,便怎樣地活著。趙若懷不追求終極,只追求當下。活在當下,在不損害別人利益的前題下,干我想干的事情,愛我想愛的人,這就是我最大的人生信條,只要還能過一天好日子,我就絕不去考慮明天是不是會露宿街頭。」然後他關好房門,放下行禮,就目光灼灼地走了過來。我連忙挪了挪身子,這樣一個本能的不經意的動作傷害了他,他惱怒地說︰「你仁慈一點好不好,你不能對我這樣!這已經多少天了,你都沒正眼瞧過我,現在好不容易擺月兌了孫思,你知道我有多苦?有孫思在場,我連好好看看你的機會都沒有……」事實上,和立夫分手後的這段時間,我都沒大搭理他,他也知趣,知道在這種情形下不便打擾我。這近十天的時間,他可能是真的相當郁悶了。這種情形下我也就不忍心對他太過分了。他過來摟住了我的腰,見我沒有要拿開他手的意思,就忘情地擁我入懷,用他的臉在我的臉上貪婪地磨蹭著,那眼神,好比久餓的人見了食物一般。我伸手模了模他的臉,忽然覺得他真的不大容易,好可憐好可憐!那一刻我想到了他的媽媽陳春梅,他的生父柳源,他的養父同時也是我的舅舅楊木同志,他的妹妹趙羽,他的姨媽陳春蛾,他生活的寒煙山莊,這樣的一個趙若懷,塵世間至少有三個人把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可我俘獲了他的心,為了我,他千里迢迢趕去深圳賣唱再千里迢迢趕回;為了我,他對視他如命根的母親隱瞞自己的行蹤;為了我,他選擇了這臨街叫賣砂鍋的生活。如果不是我,他的生父柳源,早晚是可以為他調動工作的呀!他對我的那份昭然若揭、呼之欲出的痴情甚至連他的姨媽陳春蛾都看不下去了,那天趙姨媽可憐巴巴地近乎哀求地對我說︰「心儀呀!若懷這孩子是真的喜歡你呀!看著他那樣子我都心疼啊!你咋就不知道呢?你就答應他了吧!」是啊!壯士死知己,為了這樣的趙若懷,死又何懼呀?何況還不是去死,那還矜持個啥?我的耳邊又回響起柳源的話來︰你已經傷了柳詠,就別再讓趙若懷失望了!是啊!不能再讓趙若懷失望了!可是孫思呢?孫思怎麼辦啊!孫思是孤兒呀!他沒有家人,自然也沒有人為他說話,可是他對我的付出,實在並不比趙若懷少呀!孫思內心之苦,恐怕遠勝趙若懷呀!趙若懷苦了,還可以到我這里叫嚷一下,孫思他是無處喊冤呀!趙若懷那張揚的個性,大膽的眼神,放肆的語言,孫思不傻,他豈能不明白,還有,自己和趙若懷之間那點昭然若揭的曖昧,趙若懷深更半夜往我寢室跑,他豈能沒有察覺?他采取了包容的態度,他包容我,同時也在包容趙若懷,他一直視趙若懷是他的兄弟呀!但他不甘心,他不甘啦!他只想和我在一起共共事,正如他自己所說,只想看看我,只想保護我,他有錯嗎?這樣的一個人,你怎麼能去傷害他呢?孫思,你讓我拿你怎麼辦呀?
趙若懷開始抗議︰「姓傅的,你想什麼呢?你能不能別這樣,怎麼在我懷里還走神呢?」
「我在想回江城如何面見父母的事情。對了,你是住我家還是住旅館?」
「住你家住旅館都不好。」
「你什麼意思呀?我家、旅館都不好,那剩下的只有住大街了!再怎麼你也是我舅的養子,來到江城地界,你居然不想去我家,我看你是忘了本了,我舅白白教育你了!」
「我怕你爸、你媽呀!」趙若懷感慨地說,不像是玩笑。
我不由得失笑出聲,說︰「這就奇了怪了,你居然有怕的時候,怕的居然是那麼善良的我爸我媽。還有,六月份你不已經去過一次嗎?那次都不怕,還厚著臉要求到我閨房里去坐了一會兒。」
「那有什麼好奇怪的!無欲則剛!我現在是對他們的女兒起了逮貓心腸,所以就怕了,我怕他們只認孫立夫,不認我!我趙若懷也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也會害怕失敗!我現在是求勝心切、輸不起呀!」這樣說著說著,他的表情出現了一絲恐慌,因為他主動提到了孫立夫,近十天來,大家一直小心翼翼,害怕提到這個名字,害怕這個名字再次觸動了我的敏感神經。我若無其事地說︰「你只需換個角度,記住了︰你現在不是以女婿的身份,而是以佷兒的身份去見他們,這樣就不怕了。我會告訴他們︰我是到江城出差,你剛好代表學校到江城賽課,在船上踫在了一起,然後你是受了我舅舅的托付前去看他們的。」
「你不覺得這個說法太牽強了嗎?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再說了,只要楊木和楊柳這兩兄妹一見面,就穿幫了,那時又當如何?」說著又叼起嘴角,一臉壞壞的笑容說︰「我想縮減一下時間,增加一點效率,直接以女婿的身份見他們,你看這樣可好?」
「行!你有種!膽還真不小,剛才還假裝怕怕的樣子。」
「怕還是有點怕的!」他拖長聲音說︰「你那個楊柳媽呢?我是怕她太脆弱,稍不留意就被我氣出病來,但其實我更怕的是老傅同志。你想啊!什麼樣的人才能教育出一個這樣的女兒來?這個老傅,不簡單呀!說實話吧,六月份去江城那次,我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倒不覺得有多怕。你不辭而別,不知去向,我不知道你這個傻丫頭到底要干啥?所有的心思都被擔心和恐懼佔據了。現在回想起來,那一次連老傅和楊柳具體長啥樣我都沒怎麼仔細過目。」
「咳!這你就甭怕了,老傅其實最好對付,這人有著濃郁的道家情結,超然物外,不拘于俗,你趙若懷跟他,簡直就是異曲同工啊!我大膽地預測一下︰正常情況下,你倆應該是一拍即合。我這麼跟你舉例吧!黃藥師你認識吧?有道家情結的同時又是頗具魏晉名士風流的黃藥師,黃藥師不喜歡郭靖,那是因為郭靖趨于儒家,但同樣趨于道家的楊過,則與黃藥師一拍即合。」
「根據我的判斷,在儒與道之間,孫立夫應該更趨于儒家吧!不是也深得老傅的喜歡嗎?」再次不經意地提到孫立夫,趙若懷再次傻了眼。說完就怯怯地望著我。我笑笑說︰「沒事,你別這樣,至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我們無法回避這個名字。」這樣說著他臉上的妒意就逐漸清晰起來,滿目含情同時又妒火中燒地盯著我,說︰「心儀,我一直不敢問你,你到底和他分了沒有啊?」
「別問我這麼嚴肅的話題!」
「你還在愛著他,你永遠忘不了他,對嗎?那我呢,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你回答我!正面回答我!你現在是愛我多一點還是愛他多一點?」
「換話題!接著剛才的話說。我爸喜歡孫立夫,很大程度是因為愛屋及烏。因為我喜歡,所以他認可。這正是他的道家情結所在,他主張對兒女的管理采取無為而至。他認為對我這樣的女兒的管理,無為勝有為,他充分相信他的女兒。再加上立夫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我相信天底下任何父親都會比較願意把女兒交到這樣的人手中,而且立夫本身各方面條件也不錯。我爸對于立夫,喜歡是喜歡,但那是看在女兒面上的自覺地喜歡,不是那種發自內心地自發地喜歡,不是那種真正觸及靈魂的欣賞。」
「你是說我必須讓老傅自發地喜歡我?你也太大瞧我了,我哪有那能耐呀!」趙若懷明顯有些氣短地說。
「趙若懷,我給你說了一半天,就是為了讓你在我爸那里能夠達到這種境界,你必須這樣!我老爸太重要了,我媽那思想工作,反正我是不敢去做的,最終還只有拜托我老爸天長日久地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去和她講。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放棄做老傅的女婿的念頭。第二,如果還想做的話,必須首先讓我爸認可你。你要是選一,咱還是哥們,換個話題繼續聊天。選二的話,我現在免費給你支兩招,要是害怕,那就免談!」
「開什麼玩笑,你也太小瞧趙若懷了,我還真不信了,拿不下這個老傅!」趙若懷先是用右手五指往下那麼一抓,趾高氣揚地說了下大話,緊接著又降下聲來,無可奈何地求助地說︰「把那招說來听听!」
「簡單,第一︰大氣磅礡,毫無懼色;第二︰紋枰對弈,你和他共下三局,以1︰2負于老傅。老傅那圍棋,下得頂呱呱,至少在江城中學,基本沒有敵手,這麼些年下來,我和他紋枰對弈,一般就是五局之中能夠勝出那麼一局,就這個水平。當然了,也怪我太愛看書了,沒花太多的時間去研究圍棋。當日在桑榆那小食店的時候,我看你和孫思下圍棋,你那水平也不錯,當然了,和老傅比,可能最多也就是不相上下。所以我要求你1︰2負于他就行了,輸得太厲害了,他的女兒就沒你什麼事了。但如果贏了老傅,于他的臉面也未必是件好事,而且你要贏老傅的話,那也是相當困難的!」
「孫立夫呢?一般能到什麼水平?」
「孫立夫不下圍棋,只下象棋,而且立夫最大的問題在于︰他和老傅下棋不大主動,他說懶得動腦筋,沒意思,一般都是我強迫他下。」
「沒問題!那我要是僥幸贏了老傅,你可別怪我。」趙若懷信誓旦旦地說,那模樣甚是可笑。
「贏了就贏了,老傅是豁達之人,他不會因為這事怪罪你的,你看情況而定,如果他輸了,一直纏著你下的話,你就給他個台階,輸給他那麼一兩局,以2︰2平他,這是最好的效果,當然了,前題是︰讓的時候,得隱避一點,別太露骨。不然就弄巧成拙了。」
「記下了,還有第三第四沒有?」
「第三,老傅書房里有一架古琴,你假裝不經意地去玩玩,給他露一手。露的時候,最好選那能夠琴簫合奏的曲子,老傅特喜歡吹簫,如果你的琴聲能夠讓老傅主動拿起簫來,和你合奏的話,老傅這個女兒,就基本可以是你的了!」
趙若懷一邊玩皮地說︰「可憐的老傅啊!你怎麼生了這樣一個吃里扒外的女兒!」一邊
在我臉上狠狠親了幾下,然後壞壞地笑著,把我往床上一放,說︰「那我就不客氣了,笑納了!」說著俯身趴到我肩上,我連忙挪開,坐起身來說︰「你煩不煩?這床這麼髒,你看看你這樣子,兩眼冒綠光,跟狼似的!」他說︰「你說對了,我就是狼,一頭餓狼!今兒吃定你了!」我說︰「好了好了!說正事,沒個正形,這什麼地方?對了,還有,老傅特喜歡喝茶,你對茶有一點研究沒有,要是談起茶道來,你可不能一無所知啊!行了!我也不能什麼都告訴你了,我還得考查考查你隨機應變的能力呢!最後一條︰這次你只是去打基礎,爭取個好印象,只能是以佷兒的身份見他們,沒得商量!」
「喂,我能不能明天晚上再去見老傅啊!這麼重要的大考,你得讓我做做心理準備。」「可以呀!一會兒到了江城,你自去住旅館,我先回去,然後明天早晨我倆匯合,一起去采購樂器,明晚我就帶你去我家,說是在大街上踫上的,這樣更好。」
「不是啊!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你能不能今晚先別回去呀……你和我一起住賓館……陪陪我……大考在即……你得給我一點力量啊!」
「你想讓我過家門而不入?姓趙的,我已經兩三個月沒見過我的父母了,你仁慈一點。」「求你了!你就答應我吧!」他可憐巴巴地說︰「我們好不容易有一個不在孫思管轄、監督之下的機會,過了這次,又不知何年何月了。這次你必須听我的,沒得商量!時間就這樣安排,今晚你陪我住賓館,明天上午,我們去看樂器,先看好,不忙著下手。明天下午,一起去你家,後天上午買樂器,下午回雲岫。」
我當然明白陪他住賓館意味著什麼,正不知道如何作答,見趙若懷的視線停在窗外的某個地方,我尋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窗外兩男人正面向長江,背對著我們,互相交談著,趙若懷說︰「是韓磊!我就覺得听著耳熟。」這時其中的一位轉過身來,果然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桑榆的韓磊。趙若懷說︰「得出去打個招呼!」我說︰「這招呼本來該打,只是這樣一來,你我的行蹤就暴露了,我的意思,最好別讓秦為知道你我現在一起,可是韓磊和老龔、秦為他們那關系…」他說︰「哪怕看在孫思的面上,也得去打打招呼,何況以前大家常在一起打籃球…」我說︰「那你就去吧!千萬別說我在船上,至于你自己,你找一個合適的理由。」趙若懷就出去了,他這一出去,先前和韓磊交談的那位就走開了,趙若懷給韓磊遞上煙,兩人就一邊吐著煙圈,一邊在那里交談。由于韓磊現在把身子靠在了船舷上,他也就朝著我們房間的方向了,所以我也就不敢再偷看他們說話了,斜靠在床上閉目養神。半個小時後,趙若懷進來,我問起韓磊的情況,他回答說︰「他在執行公務,押兩個人犯到江城。」
「人犯?韓磊是干啥的?」
「桑榆派出所的呀!這你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你們只告訴我他是韓書記的兒子,又沒說他是干啥的,那又何必去江城呢?直接交到雲岫不行嗎?」
「好像是在江城犯的事,人逃到桑榆去了,他們系統內部的,協助、配合。」
在雲岫十點鐘上的船,下了船已經快三點了,走出船艙,頓覺精神振奮。江城的天氣不錯,碧空萬里,朵朵白雲飄浮其間,空氣潔靜如洗,能見度也特別地高,遠遠近近的船只、房屋都清晰可見。和趙若懷一起,于這秋高氣爽的季節,回江城老家,想想就是一件美事。正這樣胡思亂想著,就見囤船和岸上的人一起騷動起來,岸上有兩人前前後後地跑在一起,其中一人揮舞著一根木棒,囤船上也有人趴開人群,在拼命地往前跑,有被擠到或踩到的人,便破口大罵著。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趙若懷急勿勿地丟下一句話,說︰「記住︰就在下船的地方等我!」然後也趴開人群,奮力往岸上趕。下船的人大約也都明白點什麼了,掌握了一點規律,干脆讓出了一條道來,這才發現趙若懷那跑步的速度,那是相當快呀!前前後後那麼一看,我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了,跑在第三的是韓磊,第四的應該是先前和韓磊說話的那同事,跑在第一第二的不用說了,肯定就是兩人犯,那人犯手里那木棒,顯然是臨時從同樣下船的人身上奪過去的,他一邊跑一邊前前後後地揮舞著,于是所過之地,所向披靡,人群紛紛躲閃不及。沒有誰有要去阻止他的意思,上了石梯趙若懷就追上了韓磊,但他並沒有稍做停留,而是徑直朝人犯飛奔而去,兩人犯沿著碼頭沿江的公路跑。我沒有听趙若懷的吩咐,背著包徑直尋著他的方向追去。跑到駟馬橋那運煤的碼頭,趙若懷就追上了一個,揮舞木棒的那位,先前人犯還邊揮舞木棒邊跑,這會兒被趙若懷纏得沒法跑了,也就干脆不跑了,停了下來對付趙若懷,趙若懷雖然赤手空拳,但他身形靈活,躲閃到位,那木棒看上去也耐何他不得,趙若懷處于上風,看樣子,拿下人犯應該就是很快的事情,總算松了一口氣。這時腳下一個踉蹌,再次站起身來時,發現兩個人犯合在了一處,一人執木棒,一人執鐵鍬,那鐵鍬,一定是運煤的那些工人的。那鐵鍬在太陽的照射下,竟然銀光閃閃的,趙若懷赤手空拳地周旋在木棒與鐵鍬之間,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兩人犯見機會來了,又一邊舞動家伙一邊逃跑,趙若懷且閃且追,情形十分不利。這一下嚇得不輕,我不顧一切地往趙若懷跑去,大約離他二十米遠的地方,听到趙若懷焦急地大喊著︰「你千萬別過來,你幫不了忙!」我不理他,繼續跟著這三人的方向追去,兩人犯且戰且逃,眼看跑到西山公園後面的那片林子里,這一帶行人本就稀少,隱蔽性也就更強了,一會兒韓磊他們也不知能不能找到。這個姓韓的,居然比我都跑得慢,真是個廢物!我一邊跑一邊用石子在路上作著標記。希望姓韓的能盡快找到我們。」再看趙若懷時,分明見那人的木棒正狠狠地打在他的肩上,立時眼前一黑,心里透徹地痛,連忙痛苦地移開了視線,視線這樣一移開,我就看到了手中的石子,煞時想起孫思當日二石擊二狗的事情,尋思著我只要能將這石子扔到其中一個人犯的腿上,只要一個人犯能跪下腳去,尋著這一個機會,趙若懷應該就能出奇至勝了。但現在有三個人斗在一起,要怎樣才能保證扔到人犯的腿上而不是扔在趙若懷的腿上呢?如果運氣不好,扔在趙若懷的腿上,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好在那片樹林地勢相對還算平坦,我在心里面以趙若懷所在地為圓心,以二十米為半徑畫了一個圓圈,然後循著那圓圈饒著樹枝慢慢模了過去,不敢靠得太近,靠近了人犯要是拿我當了人質,那就慘了,我模到了人犯的後面,相信趙若懷也已經看到我了,瞅準一個機會,嘴里悄悄喊著天靈靈地靈靈,菩薩保佑之類,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了過去,奔到離人犯五米遠的地方,狠狠地朝拿鐵鍬的人犯的右腿扔出石子,然後快速往回跑,跑出一二十米再回頭看時,一個人犯已經被趙若懷揪住了,鐵鍬被踢得老遠,拿木棒的人犯見情形有變,也顧不了同伙了,揮舞著木棒繼續逃走,趙若懷挾持著手中的人犯繼續追趕。我正急著思索對策,就見韓磊趕到了,趙若懷將手中那人交給了韓磊,然後三下兩下,踢去了另一人犯手中木棒,另一人犯也就束手就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