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以為媽看不出來呀,鼓勵和喜歡是不一樣的。」
「媽,人家是外國人,家財萬貫,和咱比簡直是天地之差,您呀就別做夢了。」
「這孩子,怎麼能這麼說!不過,我得提醒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快找個人結婚,媽還等著抱孫子呢!」
听了這話,鄭焱立刻想到了李璇,算來也有半年沒見面了,自從去年寒假阻止她到河源相見,姑娘就再也不主動提出見面的事,雖然有電話聯絡,雖然沒有過怨言,卻難保她沒有怨氣。咳,說來自己也真夠狠的,總是以忙于工作為由,既缺乏邀請,也鮮有探望,不知道小丫頭心里作何想,萬一她愛心有所動搖,那你鄭焱可真沒地兒找後悔藥了,還是早點抽空過去看看為上。此時看到母親滿懷期望,忙作出笑臉說道︰「這容易呀,趕明兒我到大街上拉個姑娘回來,明年您就能抱孫子。」
母親輕輕拍了一下兒子的頭︰「臭小子,沒個正形,不跟你說了!」
小蔓走過來問︰「小弟,中午吃米還是吃面?」
「姐,你不用忙活了,一會兒咱們一起去飯店吃,姐夫幾點回來?」鄭焱看了看手表。
「24小時值班,今天不回來,」小蔓的語氣和表情很是冷淡。
鄭焱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兒,沒有再言,將母親從沙發上扶起來,攙到門外上了車,帶上小蔓和李姐,駕車駛出了小區……
晚上。
路邊的一家小酒館兒里,鄭焱和周輝正然淺飲慢聊。
「輝哥,你和我姐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我實在是接受不了,可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埋怨任何人,都怪我對姐姐關心不夠。但是,讓我感到不安的是,姐姐新婚燕爾本應該心情舒暢、喜上眉梢,卻表現出一副愁眉緊鎖、心事重重的樣子;而你也是一臉不悅。我想知道你們之間究竟出現了什麼問題,能說給小弟听听嗎?」
周輝飲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與你姐的結合,也許最初就是個錯誤。」
「錯誤?」
「咳,你也知道,是我一直在追求小蔓,不僅僅是她靚麗的外表吸引我,更緣于她那淳樸善良的心,和任勞任怨、無怨無悔的精神感動著我。然而,對我鍥而不舍的追求,你姐她雖然沒有嚴詞拒絕,可回敬我的總是冷言冰容,起初我還認為是她心高氣傲,可結婚後,才漸漸察覺,你姐所以如此對我,是因為她並不愛我,她的心里另有熱愛的人。」
鄭焱沒有感到吃驚,因為姐姐曾對他講過,她心里一直在默默地愛著一個人,此時听周輝說起,不由將目光投到了他的臉上,但見周輝一臉憂怨,不忿中透著無奈。
「輝哥,感情是需要培養的,夫妻之間應該互相尊重與理解;我姐是個不可多得的良善女子,我想隨著相處日深,你會對她有更深的了解。至于你所說的她心里另有所愛,我會抽出時間和她深談。但請你放心,我姐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因為她不是那樣的人。」
「咳,不提這個了。」周輝與鄭焱踫杯之後飲了一口,吃著菜又道︰「兄弟,你和曉蘭的關系確定了吧?」
鄭焱也夾了菜放入口中︰「呵呵,我們倆也就是雇佣關系。」
「天哪,你不會和你姐一樣心中另有所愛吧?」周輝的臉上掠過一抹陰雲,「兄弟呀,不是哥說你,知足吧,曉蘭姑娘實在太難得了,我真的想象不出還有哪位姑娘能比得上她!」
鄭焱淺淺一笑︰「我不否認曉蘭對我和我們家付出了情感,但我堅持認為我們倆不合適。私下認為,居家過日子,應有一個和諧的氛圍,平等的地位;可與她在一起時,總給人一種階梯感。再者,正像你說的,我確實已有了自己喜愛的姑娘,那是我的初戀,有機會我會把她帶來介紹給你們。」
周輝听了滿臉不解,少時,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咳,兄弟呀,我不敢說你選擇初戀是對是錯,但我可以明確地說,放棄曉蘭有可能會釀成終生之遺憾,因為她不僅難得,更是愛你至深。」
鄭焱沒有言語,口中嚼著菜,像是在品味,又像是在思索……
第三天的中午,鄭焱和小蔓在房間里正然閑聊,愛立信的鈴聲響起,他接通後並不言語,靜等張曉蘭發言。
「是焱子嗎?」
「我是鄭焱,有事嗎?」鄭焱的聲音顯得很是冷淡。
「焱子,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也一直在等著你向我發泄,可等了幾天,仍不聞你半點聲音,我還以為多慮了呢,現在看來,事情可能比我預想的還要糟。」
鄭焱並不言語。
「焱子,公司有事,你必須馬上回來,請你代我向阿姨和姐姐問好並致歉。」張曉蘭說完掛斷了電話。
鄭焱笑了,甚至還很開心。
小蔓見了問道︰「誰的電話?」
「小丫頭。」
「你怎麼只听而不講話?」
「不想理她,提起她就生氣。」
「怎麼,你們倆鬧矛盾了?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姐,人家是老板,我哪敢欺負她呀!」
「那你生哪門子的氣?」
「哼,她不該把我心愛的姐姐嫁出去,尤其是不向我透漏半點消息。」
小蔓听了臉似凝霜,半天無語。
「姐,我該走了,丫頭片子剛才來電話說公司有事,我去向媽媽道別,代我向姐夫問好。」
鄭焱與母親別過,出門坐進了車里。然而當他發動了車緩緩離開時,仍沒有見到小蔓出門相送,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心里不由一陣難過,看來姐姐除了不願讓我離開之外,心中定有難言之痛。鄭焱呢鄭焱,姐姐待你那麼好,如今她感情遭遇危機,身心受挫,長此下去會生病的,你可不能坐視不管呢。談到感情,不由再次惱恨起張曉蘭來︰臭丫頭,不做深度調研就促使姐姐結婚,令其身陷困境,實在可恨!尤其也不與自己商量,而自作主張,更是可惡!
車漸漸行遠,鄭焱再次望望後視鏡,仍不見劉小蔓的身影,不由心中默默祝願︰姐呀,保重!
下午三時許,鄭焱回到了浩瀚集團(中國)公司,敲開張曉蘭的門,垂首走到她的面前,看也不看說道︰「張總,鄭焱回來了,請指示。」
張曉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言道︰「焱子,我已經向你承認了錯誤,你怎麼仍抓著不放,還像個男人嗎!」
「張總,鄭焱也覺著自己不像個男人,什麼事都讓女人操心!」
「行了,你就別挖苦我了。」張曉蘭起身走到鄭焱面前,摟著他的脖子,「姐姐結婚,是我一手操辦,為了不影響你的工作,沒有將此事告訴你,現在想起來我真夠荒唐的;焱子,對不起,我錯了。」張曉蘭頓了頓,見鄭焱默然不語,又問︰「阿姨和姐姐還好吧,有沒有提起我?」
「托您的福,她們很好。」鄭焱推開了姑娘,「張總,您找我來有何吩咐?」
張曉蘭臉現怒容,她走回到老板台邊兒,鄭重說道︰「做好準備,明天隨我飛往溫哥華。」
鄭焱抬起了頭,真沒有想到召他來會是這等差事,溫哥華不可怕,集團公司也不懼,關鍵在于那兒是張曉蘭的家,不知道小丫頭此行為了什麼,還是不去的好。于是說︰「張總,河源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我處理,您看是不是……」
「我不想重復!」張曉蘭加重了語氣。
「張總,究竟什麼事情,非帶我去不可?」
張曉蘭的臉色似有緩和,溫情中含著一絲怨艾︰「鄭焱,你怎麼忽然變得這麼不通情理,吃錯藥了嗎?……即使不說家父要召見你商討一些公司的事情,單就家母來說,你早該過去看望了。中國的媽媽,我一個月會去看望兩次,加拿大的媽媽,你什麼時候問過?」
聞听此言,天性善良孝道的鄭焱,頓生愧意,心里不由暗罵自己自私和無情。這個女子,身為總裁卻像自己的姐妹一樣,關心著自己和自己的家,而我……嗐!鄭焱低下了頭︰「蘭蘭,我錯了,請原諒,明天我一定隨你過去。」也許是真把張曉蘭看作妹妹了吧,鄭焱竟月兌口改變了對她的稱呼。
听了鄭焱的話,張曉蘭激動得再次走過來摟住了他的脖子︰「焱子,得你如此稱呼我,我很感動,拉近了我們間的距離,我終于等到了這一天。」說著竟伏在鄭焱的肩頭嚶嚶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