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瑪瑞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咳,」鄭焱長嘆一聲,憂然說道,「說出來只會讓人為我傷心,又怎能消散我心中的恩怨紛爭與憤懣?」
「上帝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說出這樣的話?」瑪瑞的手似乎都在顫抖。
鄭焱沒再言語,一個勁兒的往嘴里填東西,似乎想以此壓制那急于噴發的積怨……
冬日的街頭,虹光漫照,雪花飛舞。
瑪瑞挽著鄭焱走出溫馨酒家,漫步在瑩瑩絨絨的人行道上。
「親愛的,你搬到哪兒去了?」
鄭焱指指前方︰「世紀花園。」
「帶我去好嗎?」
「不不,不行的瑪瑞,走,我送你回公司。」鄭焱急忙阻止。
瑪瑞苦澀地一笑︰「放心吧,我也就是去看看,不會賴著不走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好了,還男子漢呢,做事一點兒都不爽快。」
「瑪瑞……」鄭焱的大腦在高速運轉,立刻有了推托之詞,「瑪瑞,我的房東是一個脾氣古怪不願接待女人的孤身老漢,在我們簽合同時,就明確規定不許我將女人帶進家里,所以我帶你去會違約的。」
「說話當真?」瑪瑞轉到鄭焱正面。
「不騙你,真的。」
洋妹妹沒再說什麼,抱住鄭焱就吻上了,而鄭焱卻無奈地閉上了眼楮。
第二天傍晚,鄭焱走出公司大門,就听有人喊他的名字,循聲望去,只見路邊停著一輛轎車,車旁站著的女子竟然是羅紅艷,不由輕輕搖了搖頭垂首走了過去。
「羅姐,你好,有事嗎?」
羅紅艷看看鄭焱,並未言語,拉開後排門將他推了進去,而後啟動了車。
鄭焱坐進車里,竟然發現羅瑋在座,不無驚喜地說道︰「羅瑋,久違了,還好嗎?」羅瑋斜了他一眼,將臉轉向了窗外。
鄭焱淺淺一笑︰「還在生我的氣呀?好吧,過去沒有機會,今天我正式向你道歉,請妹妹原諒。」
見羅瑋依然不說話,羅紅艷一邊怨道︰「鄭焱,你就這麼道歉呀,哪有一點兒誠意!」
「羅姐,要不……」鄭焱話未說完,胳膊就被羅瑋狠狠地擰住了,疼得他急忙求饒︰「對不起瑋瑋,我……我又說錯了。」
羅瑋松開手指,卻又抱住了鄭焱的胳膊,臉依然陰沉著︰「回來這麼多天了,為什麼不去看我?」
「實在抱歉,這幾天事情比較多,沒顧上。」
「是嗎?」姑娘一聲冷笑,「一個小小的倉庫保管員,有那麼忙嗎?」
鄭焱听了一驚,好嗎,消息夠靈通的。于是淡然一笑道︰「新崗位,新環境,千頭萬緒,需要熟悉的太多了。」
「你究竟做錯了什麼,讓那丫頭如此處置你?」
「也沒什麼,工作中出了點問題,被她一通訓斥,心里不服就頂撞了她,讓她丟了面子,于是一氣之下就把我下放到了倉庫。不過這樣也好,再也不用操勞了,可謂恬淡閑適、輕松愉悅。」
羅紅艷望了一眼後視鏡,說︰「真是這樣嗎?……鄭焱,有沒有想過換個環境,我們公司副總的位子可是一直給你留著呢!」
「謝謝羅總,就不叨擾您了,我覺得當保管員挺好的。」
羅瑋哼了一聲︰「該不會是舍不得離開那個‘老太婆’吧!」
「哪能呢,三百六十行都需要有人做,再說,合同未到期,她也沒有辭退我,我沒有離開的理由。」
「虛偽,可惡!」羅瑋甩掉鄭焱的胳膊,再次將臉轉向了窗外。
汽車停在了豐腴酒家門前,三人下車走進門,被服務員領到一張餐桌邊坐下,鄭焱將菜單遞向羅瑋,微笑道︰「瑋瑋,今天我做東,想吃什麼盡管點,哥哥一定滿足你。」
羅瑋白了他一眼,帶著氣說道︰「你錢帶夠了嗎,我要點就點本店最貴的菜?」
鄭焱一怔,隨即說道︰「沒問題,隨意點。」
「不會嚇著你吧?」
「哪能呢,只管點。」
「哼,算了吧,你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大經理了,想必更是囊中羞澀,不然也不會一日三餐盡吃饅頭和青菜,還住地下室。」
鄭焱更覺驚奇︰「瑋瑋,你怎麼了解得這麼清楚啊!」
羅紅艷一邊正容說道︰「鄭焱,雖然你舍棄了瑋瑋,可她對你依然很是愛戀,時刻關注著你的一舉一動。得知你被罷了官後,就求我過來請你加盟我的公司。小伙子,有人如此對你,真讓人感動和羨慕。」
鄭焱看看羅瑋,不無歉意地說︰「謝謝你羅瑋,讓你惦記了。」
羅瑋捧住鄭焱的手,柔聲說道︰「鄭焱,到姑姑公司里來吧,我不忍看你這麼頹喪和痛苦。」
「不會的,我沒有那麼脆弱。」鄭焱說著指指菜單,「來,點吧,不必為我省錢。」
羅紅艷望望鄭焱,取過菜單說道︰「還是我來吧,你要是流血過多,瑋瑋會心疼的。」
「姑姑。」羅瑋輕喚一聲,羞澀地垂下了頭。
「怎麼,難為情了?」羅紅艷笑了,「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好,見不到鄭焱,你是又怨又惱,恨不得撕吃了他;而見了他,卻又這般蜜意柔情怨恨盡消。嗨,真是個痴情種!」
「姑姑,你還說!」羅瑋羞得將臉貼到了鄭焱的肩上。鄭焱听了不由心中一陣酸澀,多好的姑娘啊,被自己言語所傷還心系自己。
「好妹妹,謝謝你,你的情意哥會永記在心。」
听著這「妹妹」、「哥哥」的稱謂,羅瑋心生怨艾,對著鄭焱的背部就是一拳,發狠似的說︰「姑姑,听他的,點最好的菜,我今天要把他身上的‘血’抽干,不夠當褲子,再不夠,讓他把自己押在這里!」
羅紅艷听了不由一陣嬌笑︰「瑋瑋,說話當真?」
「當真!」
「真舍得?」
「您羅嗦什麼,點呀!」
羅紅艷笑意不減,目光投向鄭焱︰「鄭焱,是不是有點兒發 了?」
鄭焱淺淺一笑︰「羅總,听瑋瑋的,不必為我擔心。」
「你帶了多少錢?咱先說好,你可不許向我伸手。」
「怎麼會呢,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怎麼說?」
鄭焱瞟了一眼羅瑋,笑道︰「我準備接受羅瑋的建議。」
「當褲子?」
「不,把自己押在這里。」
「真的這麼想?」
「是的。」鄭焱向左右看看,說道,「這里的條件要比地下室強多了。」
「你……」鄭焱的話把個羅瑋氣得夠嗆,一雙拳頭挾著香風擂向鄭焱的肩。
望著這對兒嬉鬧的年輕人,羅紅艷開心地笑了。
而眼前的這一切,全讓不遠處坐著的兩個年輕女子悉數看在眼里,她們不是別人,正是張曉蘭和秘書艾麗絲。那麼兩人怎麼出現在這里呢?原來,自從鄭焱被罷免職務搬出辦公樓,張曉蘭的心里就又酸又苦,姑娘常常將自己關在辦公室里苦苦思量,她不知道鄭焱的心里究竟藏著什麼難言的苦楚,以致使他痛苦而窒息;更不知道在鄭焱的心中究竟有沒有她的位置,他會將自己炒了嗎?
姑娘的心事自然瞞不過秘書艾麗絲,觀察到張曉蘭心理與情緒起了變化,就想找她聊聊,于是兩人來到了豐腴酒家。然而,讓艾麗絲沒有想到的是,正當她倆慢飲細語之時,卻看到鄭焱與兩個女子相伴也來到了這里;而且,從他們的言行來看,關系似乎非同尋常,這讓艾麗絲心中著實一驚。她偷眼看看張曉蘭,發現姑娘臉色很是難看,不由將憤恨的目光轉向了鄭焱,誰知看到的竟然是羅瑋對鄭焱的戲打與嬌嗔,不由怒從心起,掏出手機撥打鄭焱的號碼。然而,更讓她想不到的是,鄭焱聞聲看了看手機,非但不接還給關掉了。
張曉蘭見了似乎也動了氣,只見她掏出專線手機撥了號碼,一雙眼楮盯住了不遠處的鄭焱。還是她的面子大,鄭焱接通了愛立信專線︰「張總,您好,還沒有休息嗎?」
張曉蘭差點兒給氣樂了︰「現在才幾點呀,你就讓我睡覺!」
「呵呵,您找我有事?」
「你現在哪里,在干什麼?」
「我……」鄭焱望了望羅紅艷兩人,笑了笑說,「我正在電影院里看大片兒呢。」
張曉蘭听了氣得握緊了拳頭,眼楮也瞪得嚇人︰「行,鄭焱你真行。那我問你,演的什麼片子,刺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