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夏雪把鄭焱拉進自己的閨房,推倒在床上,附身壓上去問道︰「親愛的,姐姐真的是自殺而亡?」
「她給我的遺書上說得很清楚,我也曾到開出診斷證明的醫院里問過,姐姐是肝癌晚期。」
「咳,竟然還有比我更苦命更可憐的女人。」
「傻丫頭,我姐勞苦一生,很少受人關愛,豈能與你相比。」
「我怎麼了?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你,你又給我多少關愛呢!」
鄭焱聞听閉起雙目,默然不語。
夏雪輕輕揪住鄭焱的耳朵,問︰「為什麼不說話,知道理虧了是吧?」
「誰理虧了?我是不想和不講理的人說話。」
夏雪聞听坐起身,在鄭焱的腋下一通亂抓,把個鄭焱弄得哭笑不得。看到鄭焱不似先前般嬉笑,夏雪的心涼到了冰點,她躺到鄭焱的身旁,顫聲說道︰「你走吧,我本來就不招你喜歡,如今被你破了處子之身,更無誘人之處,我真成了一個賤人。」一語道出,淚水不由奪眶而出。
鄭焱傻了,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個痴情于他的姑娘,自己不能娶她,又給她造成了嚴重的傷害,倘若她有個三長兩短,不但自己良心上過不去,更會傷及對自己關愛有加的她的家人。
鄭焱正自思量,卻听夏雪說道︰「鄭焱,姐姐走了,她可謂得到了徹底的解月兌,既沒有了病痛的折磨,也拋卻了對你的思戀。真應了那句︰與其痛苦地活著,不如死了痛快。姐姐好聰明啊!」
夏雪的話讓鄭焱驚出一身冷汗,莫非這丫頭要效仿姐姐,選擇死來解月兌?他沒有將驚恐表現在臉上,依舊躺在那里,平靜中透著痛楚地說︰「姐姐是最疼我愛我的人,可也是傷我最深最重的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
「姐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至高無上,她對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愛她敬她勝過任何人,可是她竟然選擇離我而去,使我不能再享受她的愛,更不能給她愛;她雖然擺月兌了煩惱與痛苦,卻把我推進了痛苦的深淵。她的自殺就像一把尖刀,深深刺進我的心,並將伴隨我一生。說實話,我曾幾次想隨姐姐而去,可每當這時,姐在遺書中說的話就會在耳邊響起︰小弟,姐走了,不要怪姐心狠,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讓姐十幾年的心血白流。姐姐是那樣的慷慨,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我;又是那樣的自私,為了自己擺月兌痛苦,卻將痛苦拋給了我。」
夏雪听了鄭焱的話,冷冷地說道︰「鄭焱,你不要變著法兒地勸我,告訴你,你只有兩項選擇,要麼娶我,要麼讓我懷上你的孩子,二者必取其一,不然,你也會收到我寫給你的遺書。到那時,無論你如何傷心與懺悔,我都一概不聞!」
「丫頭,你要死,也不要為我去死,那樣太不值得。另外,在你死之前一定要先弄明白,你死了,你得到了什麼,又為活著的人留下了什麼;還有,你是不是在死之前,為生養你的父母先做點什麼。」
「哼,你說的這些我早就想過了,我死了,我得到了解月兌,給活著的人留下了痛苦,但我就是要在你的心上再插一把尖刀,讓你時刻記著虧欠我,更虧欠我的家。至于父母,我想也是一種解月兌,因為他們不會再看到女兒遭受愛的折磨。」
「丫頭,你真夠狠的!」
「這都是被你逼的。」
「那麼,如果我今天答應了你,明天選擇死亡,你又會如何?」
「我會隨你而去。」
「那你又得到了什麼?留下了什麼?」
「我得到的可能是永難超生,給活著的人留下的也許是永遠的遺憾與惋惜。」
「丫頭,」鄭焱折起身望著夏雪,「可見你並不傻呀?」
「可是你也應該明白,你先死去,皆因承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屬自殺;我後死去,是殉情,屬被殺,而殺手自然是你。」
「那麼,我不答應你的條件,任由你去死,而後我再去死。」
夏雪一聲冷笑︰「哼,如果是這樣,那我將留下痴情忠貞的美名,而你卻留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愚蠢而又無情的臭名,也同樣難月兌殺人者的嫌疑。」
兩人一時陷入沉默。好一會兒,鄭焱似是無奈卻又異常堅定地說︰「我選擇終身不娶。」
夏雪眉毛一挑,道︰「那你的罪就更大了。」
「為什麼?」
「因為你將使包括我在內所有深愛著你的女子,一生寂寞,直到老死閨中,你鄭焱依然逃月兌不了虐殺者的嫌疑。」
「天哪,我的命怎麼如此悲慘。」鄭焱不無夸張地躺倒捂住了臉。
「所以,你沒有別的選擇,唯有答應我的條件。」夏雪說著翻身伏到了鄭焱的胸前。看到他甚為憂傷的樣子,捧住了他的臉,柔聲說道︰「親愛的,你我今生有緣,听憑命運的安排吧。」
三星手機響了,是韓風的電話︰「鄭焱,該回去了。」
「好吧,我這就下去。」鄭焱說著就要起身,夏雪卻抱緊了他︰「親愛的,你今天不能走,你要為我療傷。」
「療傷?」
「對,治療我的心傷。」夏雪說著吻住了鄭焱。
停了一會兒,鄭焱月兌開姑娘的嘴,輕聲卻是堅定地說︰「我必須走,首先,公司有事需要處理,其次,我不能加重你的心傷。」
「鄭焱,你如果現在走了,那才真正加重了我的心傷。」
「可是……」
「不要可是,夏雪並非不明事理,只是求你給我一點點的安慰。」姑娘說著淚水滑落到了鄭焱的臉上。
「這樣吧,我下樓和韓風商量一下。」
「商量可以,但結果必須使我如願。」
「盡量吧。」
「不是盡量,而是必須!」
「小丫頭片子,這幾個月去哪兒修煉了,學得如此精湛的舌辨功夫?」
夏雪苦笑道︰「如果你想學,我可以把秘訣傳授給你。」
「什麼秘訣?」
「九個字︰夏雪愛鄭焱,非他不嫁。」
鄭焱伸手捏捏夏雪的鼻子,道︰「傻丫頭,你再這樣練下去,勢必走火入魔,最終將自食惡果。」
「不會的。」夏雪依然苦笑著,「先輩們留下的八個字,足以使我功成名就。」
「哪八個字?」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小傻瓜,別幻想了,不听勸說,等待你的注定是淚灑相思地。」
「哼,我夏雪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夏雪說著下床整整衣衫,理理頭發走向門口。
鄭焱和夏雪下樓到達一樓客廳,韓風從沙發上站起說道︰「鄭焱,馮書記有要事與你相商,我們得馬上走。」
「姐,有這麼急嗎?」夏雪接話說。
「是的,另外公司還有好多文件等待他審批。」
「明天一早我把鄭焱給你送去,行嗎?」
「這怕不行,馮書記還在家里等著呢。」韓風很是嚴肅地說。
夏書記說道︰「小雪,你能不能學得明智一些,怎麼能妨礙鄭焱處理公事呢!」
「是啊,雪兒,要公私分明,先公後私呀。」林秋也在一旁勸說。
夏雪望望眾人,微微一笑,對鄭焱說︰「鄭焱,五一就要到了,到時我要你陪我……」夏雪話未說完,鄭焱便截住道︰「對不起,早在元旦時,我就答應要陪周孟洋一起度假,不能失信于人的。」
「周孟洋?」夏雪吃驚地問。
鄭焱微笑道︰「就是那個接受我干細胞移植的小姑娘。」
夏雪不由一陣冷笑︰「鄭焱,我等,我等行了吧。不過,你不要忘了咱倆剛才的對話,更不要忘了我傳授給你的秘訣。」
「秘訣?雪姨,什麼秘訣呀?」小杰好奇地問,「是武功秘訣嗎?」
韓風听了呵斥道︰「你少插嘴!」
夏雪望望小杰,笑問鄭焱︰「要不要我重復一遍?」
鄭焱答道︰「不必。」
「那你一定牢記在心了?」
鄭焱沒有理她,轉身走到貝貝面前,蹲下說道︰「貝貝,干爹有事情要處理,過幾天我再來看你彈琴,好嗎?」
「干爹,不是看,是教。」貝貝摟住了鄭焱的脖子,一副不舍的樣子。
「對對,干爹會教貝貝的。」鄭焱說著在小家伙兒的臉上親了親。然後站起身又走到寶寶的面前,笑道︰「寶寶,什麼時候想通了,想認我這個干爹,你就告訴外公,讓外公再舉行儀式讓大家一起見證。」
寶寶笑著說︰「姨夫,小姨讓我轉告你,別再做夢了。」
鄭焱愣了一下,蹲,親了親小家伙兒,湊到他的耳邊說道︰「識時務者為俊杰,不要學小姨執迷不悟。」說完站起身,分別向夏書記等告別後,隨同韓風一家駕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