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一听追著鄭焱要打,鄭焱躲到米玉身後,拍了拍她的背,米玉心領神會,擋住秦悅笑道︰「小悅,收下吧,不用擔心,有你表示感謝的時候。」
秦悅聞听,立刻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于是走過去拉住曉蘭的手。
「謝謝妹妹的好意,禮物我先收下,鄭焱我可不饒,臭小子今天太放肆了!」
曉蘭的手機響了,她接听後對米川夫婦說道︰「我在酒店訂了一桌菜,想請二老和眾姐妹過去坐坐。」
秦弦忙道︰「姑娘,應該我們為你接風才對,怎麼能讓你請?」
鄭焱笑道︰「師母,這好辦,蘭蘭請客,二姐買單不就結了。」
「不可能!」秦悅瞪著鄭焱說道,「你小子事先也不打個招呼,讓我毫無準備,難堪至極,今天罰你買單,待會兒我和江馨非把你灌成一堆爛泥巴不可!」
鄭焱听了轉向玲玲,一臉嚴肅地說︰「玲玲,有胃病的人是不是不適合飲酒?」
「當然。」玲玲不加思索地回答道。
「哥的胃病很嚴重,待會兒你要保衛我的安全。」
玲玲眉毛一挑,恍然說道︰「少騙人,你今天也讓我很難堪,我要和兩位姐姐一同灌你!」
「慘嘍!」鄭焱夸張地一下抱住了頭,惹得眾人一通歡笑……
秦悅的婚禮辦得喜慶而隆重,更由于鄭焱的運作,讓她掙足了面子,小兩口兒自是甜甜蜜蜜,滿心歡喜。
米川先生夫婦也因完美地了卻了一樁心事,而笑口難掩。米玉擔心父母會感到一時孤單,就拖延了返回的時間,守在二老身邊聊天或听母親撥弄琴弦。鄭焱和曉蘭有時住在酒店,有時住在導師家里,也給兩位先生平添了不少歡樂。
而江馨自從五一別過,就再也沒有露面,甚至連個電話也沒打來。
五月五日上午,鄭焱和曉蘭正在導師家里和師母閑聊,秦悅打來電話告訴他江馨病了,在家里躺著。鄭焱便和秦悅約定一同前去探望。
鄭焱和曉蘭抱著鮮花同秦悅一起來到了江馨的家中,江母接待了三人,當她看到鄭焱身邊的曉蘭時,眼神從初時的喜悅一下變得驚異和無望,她沒有想到眼前的姑娘竟然如此的美貌,比起江馨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幾句寒暄過後,江母將三人帶進了江馨的臥室。只見江馨半躺在床上,一張粉臉沒有一點血色,兩頰凹陷,雙目無光。看到三人進來,少氣無力地打了聲招呼,眼楮就象是無限困倦似的閉上了。
看著江馨,鄭焱的心里深感愧疚與難過,幾天前看到自己還是歡呼雀躍的姑娘,一轉眼就變得如此地羸弱,這一切不都是因自己而起嗎?江母有心髒病,江馨若有個好歹,這個家不就完了嗎?
鄭焱坐到了床邊,輕聲問道︰「江馨,你這是怎麼了,幾日不見咋成這樣了?看醫生了嗎?」
江馨睜開眼楮望望鄭焱,苦笑道︰「我沒事,只是覺得心里好苦好累,醫生說休息兩天就好了。」姑娘的眼楮里閃著淚光,「謝謝你和張小姐過來看我,你什麼時候回去,我去機場送你。」
鄭焱的鼻子有些發酸,他努力保持平靜,微笑道︰「不勞累你了,明天上午的航班,辦事處的人會送我們去機場。」
「啊,明天上午?」江馨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坐了起來,抓住鄭焱的手嘴唇顫抖著說︰「怎麼這麼快就走?不能多留幾天嗎?」一語道出,淚水奔涌而出。
秦悅難過的將淚臉轉到了一邊,張曉蘭也是淚盈雙目。兩人心里都明白,江馨的病因鄭焱而起,姑娘欲愛不能欲罷不忍,正所謂愛是自私的,因此也更殘酷。
江母站在一邊,擦了擦淚說︰「鄭焱,江馨的病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愧對于她,作為母親我沒給女兒帶來幸福與快樂,將是我一生的痛,所以我會用有限的時間,盡最大的努力為她爭取快樂,那怕只有一點點。孩子,謝謝你能過來看望江馨,阿姨也再次請求你的原諒,同時也歡迎你再來。好了,江馨需要休息,你在此只會增加她的悲傷,我來替她送送你們,請原諒。」
听到江母的逐客令,鄭焱月兌開江馨的手慢慢站起身,強裝笑臉說︰「江馨,保重身體振作起來,我會為你祈福,過段時間再來北京看你。不過,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我要看到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師妹。」
江馨的臉上掠過一絲苦笑,幽幽地說︰「鄭焱,你走吧,我沒事,張小姐是一個好姑娘,她愛你很深,你一定要珍惜,江馨祝福你們,再見。」
「江馨保重。」張曉蘭與秦悅同聲相勸。
「保重。」鄭焱一語道過,首先走出了臥室,他不想讓姑娘看到自己的淚光。張曉蘭走在最後,當她要邁出屋門時,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卻見江馨,頭扎在床上正聳肩而泣,淚水不由奪眶而出。
張曉蘭和秦悅走出公寓樓,發現鄭焱已經坐在了車中,秦悅無言地上了車,而張曉蘭則站在車邊凝神思索。良久,方才拉開駕駛室的門,命令道︰「焱子,你留下來陪陪江馨,晚上我來接你。」
「不可以!」鄭焱身子未動,「讓她心存幻想,只會傷得更重,過段時間會好的。」
「你怎麼這麼笨,江馨現在很危險,最需要你的安慰,必要時你可以拿出一點本屬于我的愛,去撫慰她那顆受傷的心,換回她的健康。」
「傻丫頭,你才叫笨呢!我要是那樣做,不但對不起你,還會更傷江馨的心,而不知者會說我不鐘,知情者會說我虛偽,最終我也會自食其果。」
張曉蘭听得呆住了,上帝呀,您賜給我這麼好的郎君,我好幸福!
秦悅說道︰「鄭焱,妹妹心地善良實在可敬,救人于危難乃是善舉,況且江馨走到如此地步,與你不無干系,你還是上去安慰安慰她吧。」
「二姐,我愛蘭蘭,我倆也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這些我早就告訴了江馨。如果我現在分出一部分愛去撫慰她,她一定會瞧不起我,說我在欺騙兩個女孩子的感情,甚至會認為我這樣做對她是一種侮辱,因此而更加恨我。而最對不起的就是蘭蘭,如你所說,蘭蘭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我怎麼能忍心傷害她!」
「天哪,我簡直要嫉妒死了,你小子怎麼這麼完美!怨不得江馨會為你而生病。臭小子,你就不能找出一種方法,既不傷害曉蘭又可以勸慰江馨?」
「有啊,那就是好好勸說。可是剛才你也看到了,結果我們被轟了出來。」
「傻小子,剛才是因為有曉蘭這個情敵在,如果你自己去勸說,那效果肯定不一樣。」
「二姐,江馨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子,她會闖過這一關的。」
「脆弱是女人的天性,在她痛苦時,有心愛的人在身邊給予,那對她是一種莫大的慰籍;一個微笑,一句溫言,一個熱吻,一個擁抱,都將勝似一劑良藥,懂嗎?」
「可是……」
「可是什麼!」張曉蘭似乎有點生氣了,「如果這樣真能挽救江馨,我不會和你計較的,何況你也經常這樣應付別的姑娘。」
鄭焱聞听鑽出車外,捏捏曉蘭的鼻子,微笑道︰「丫頭,如果我們倆擦出火花兒,做出什麼事情來你可別後悔!」
「你敢?」曉蘭伸手在鄭焱的臉上輕輕擰了一下,「我讓你去只是為了救人,可沒有準許你舍己!」隨又湊過去耳語道︰「下午我來接你,回去我要檢查,如果被我查出你和她干了那事兒,天就會塌掉!」
「天哪,我招誰惹誰了,為什麼到頭來受傷的總是我!」鄭焱丟下一句,轉身向樓梯走去。
張曉蘭望著鄭焱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轉身坐進了車里,而淚水早已打濕了她那張嬌美的臉。
鄭焱來到江馨家門口,徘徊再三,終于按響了門鈴。過了一會兒,江母打開了門,看到鄭焱遲疑了一下問道︰「孩子,你還有事嗎?」
「阿姨,江馨現在怎麼樣了,我想再見見她。」
江母看到僅有鄭焱一人,便打開門將他讓進屋里。鄭焱進到屋內問道︰「阿姨,我可以上去看看江馨嗎?」
江母嘆了口氣,沒有言語,垂首走向樓梯。鄭焱跟過去進了江馨的臥室,江母帶上門轉身下了樓。
鄭焱走到床邊,發現江馨趴在枕邊抽泣,便在床沿兒坐下,輕輕叫了一聲︰「江馨。」
江馨聞听立刻起身,看到鄭焱顫呼一聲,向他張開了雙臂。
鄭焱見了,騰地站起身,望著江馨大聲說道︰「江馨,你的表現很讓我失望,你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他們為你嘔心瀝血,不辭辛勞,一大把年紀了還在為你而拼爭;你是導師的驕傲,導師對你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你是鄭焱一直敬重和喜愛的姑娘,他常常為你祈福,希望你幸福與快樂;可你卻因為得不到所謂的愛而自暴自棄,折磨自己,讓關愛你的人陷入深深地自責與痛苦之中,小丫頭,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
「鄭焱,我是因為……」
「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看到我和曉蘭出雙入對,覺得自己無望了,再也得不到我的愛了是嗎?江馨呢,愛是什麼?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理解,同一個人在不同的時段也會有不同的認識。一對男女出雙入對,吃同桌、睡同床,這就是愛嗎?就一定會有愛嗎?而男女雙方雖然不能牽手,相依相伴,但他們時常在心里惦念著對方,在工作和生活上關心著對方,必要時會為對方舍棄自己的一切,你能說這不是愛嗎?不要把愛理解為擁有對方的,那也太狹隘了,與動物有什麼區別!
「小丫頭,我知道你一直在愛著我,掛念著我,我也從沒有忘記那個曾給我關愛、給我動力的小姑娘。在我的內心深處,儲藏著對她的感激和深深的愛戀;時常會在夜深人靜之時,翻出那些片段,細細地品味;甜蜜處,會使我夜不能寐,酸澀時,又會讓我灑落難言的淚水。江馨呢,如今你如此不珍惜自己,真讓我好失望,好心痛!」
「親愛的,你不要說了。」江馨流著淚,「這些我都懂,我就是心里舍不下你,一直憧憬著能與你舉案齊眉白頭偕老。」姑娘說著再次張開雙臂,近乎哀求地說︰「親愛的,抱抱我好嗎?」
鄭焱一見,故意皺皺眉︰「天哪,為了開導你,我唾星四濺、唇困舌乏,竟然是瞎子點燈白費蠟。丫頭,你既然什麼都明白還這麼做,是不是山珍海味吃膩了,拿我開涮呢?」
江馨「撲哧」一下給氣樂了,提高嗓門兒說︰「鄭焱,人家的胳膊都酸了,你到底听沒听見我說的話呀!」
看到江馨有了笑臉,鄭焱的心里輕松了許多。他用手指劃著臉,笑著重又坐到了床邊。江馨一見紅了臉,起身摟住他的脖子,兩人隨即倒在了床上。
江馨趴在鄭焱的身上,忘情地親吻著。鄭焱呢,也不由自主地緊緊摟住了她,兩人唇含舌繞如痴如醉。
良久,嬌喘不已的江馨月兌開鄭焱,翻來,一邊解著睡衣的扣子,一邊祈求道︰「親愛的,我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你,成全我好嗎?」
鄭焱慌忙折身坐起,抓住江馨的手,說道︰「不可以!小丫頭,你在我心目中是那麼地完美、純潔和神聖,就像一塊溫潤潔白的玉,我可以含著、捧著,但決不忍心讓你沾染半點兒污漬。」
江馨听了,心里充滿著甜蜜,可嘴上還是嬌嗔道︰「沒想到你這麼自私,莫非你要讓我做一輩子姑娘嗎?」
「傻妹妹,我並不是阻止你結婚嫁人,只要我沒有玷污你,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永遠是完美、純潔和神聖的。我寧願讓破解你的神秘伴隨在我長久的憧憬中,也不願讓一時的歡愉,融化掉你在我心目中的完美與聖潔。」
江馨听得呆住了,天哪,這真是一個奇男子。「鄭焱,如果你說的是真心話,那我就更舍不得放棄你了。生命誠可貴,友情價更高,此生擁有你,一切皆可拋。」
鄭焱的心里別提多後悔了,真不該對她說這麼多,有道是抽刀斷水水更流啊。于是用手捏捏江馨的鼻子,微笑道︰「傻妹妹,愛情不是哀求,也不是恭維,而是在共同事業上的幫助和追求。車爾尼雪夫斯基曾說過︰愛一個人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為他的幸福而高興,為他能夠更幸福而去做需要做的一切,並從中得到快樂。而泰戈爾則說︰愛是理解的別名。師妹,不要怪我自私,我已經別無選擇,請你理解我,原諒我。我們今生雖然不能成為夫妻,但沒人能夠剝奪我們倆的愛——一種超凡月兌俗、崇高而神聖的愛!」
江馨摟住鄭焱的脖子,嘆了口氣說︰「鄭焱,我不知道我現在的心里是什麼滋味兒,也不知道是該怨恨你還是該可憐你,我了解你的處境,也理解你的心情,然而要我忘記你那是絕不可能的。你這人貌美、心美、行為美,博學多才,因此引得眾人競相追求,這不是她們的錯,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鄭焱呢,我現在不得不承認我是一個失敗者,你我今生有緣無份,可憐的江馨不得不放棄嫁給你的奢求,為的是讓我深愛的人過得快樂與幸福。但是,我要你答應我,今生今世你要永遠的愛我,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要滿足我對你愛的渴求,讓我飽嘗你愛的甜蜜與快樂。」
「江馨,」鄭焱連忙補充道,「我要加上一個前提,你如果能做得到,我可以答應你。」
「什麼?」
「那就是,我們的愛是朋友之愛,兄妹之愛,而並非夫妻之愛。」
江馨狠狠地擰了一下鄭焱的臉,說道︰「好吧,我就答應你這個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大傻蛋。」說著將鄭焱撲倒在床;上,親吻起來……
下午四時許,張曉蘭駕車來到江馨家的樓下,撥通了鄭焱的手機︰「焱子,任務還沒有完成嗎?」
「蘭蘭,你也太小看我們師兄妹了,小師妹通情達理,忍痛割愛,願與師兄我一起將已往的深情厚愛塵封在心里,使自己也使他人得到解月兌。蘭蘭,說真的我現在真有點兒舍不得小師妹了。」電話里立刻傳來江馨的撒嬌聲︰「親愛的,那我暫不放棄,接著追你。」
「焱子,我在樓下等著你呢,還不想回到我身邊嗎!」
「你在樓下?」鄭焱說著走到窗邊向下觀看,果見張曉蘭站在樓下,便對著電話說道︰「那就快上來吧,和師妹道個別。」
「好吧。」
再次見到江馨,張曉蘭的心里著實吃驚不小,雖然僅隔半日,姑娘的臉色已經紅潤了許多,精神也不再頹喪,可見的是嬌羞與微笑。鄭焱的魅力之大曉蘭是深有體會,可這次治療江馨的心傷,他究竟使用了什麼醫術呢?
「張總,別愣著呀,快請坐。」江馨將張曉蘭拉到了沙發上,揚聲說道,「我現在明確地告訴你,鄭焱是我的最愛,為了他的幸福與快樂,我決定暫時放棄對他的追求,把他托付給你,希望你能好好對他。如果有一天被我發現鄭焱娶了你並不快樂,那麼我將舍棄一切,把他拉回到我的身邊,到那時請你不要怪我拆散了你們的家庭,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張曉蘭聞听,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她望著江馨微笑道︰「妹妹請放心,我不會給你機會的,焱子是我的生命,我會好好把握與珍惜的。」
坐在鄭焱身邊的江母,拉著他的手說︰「怪我有眼無珠,不識你這塊美玉,對你們的愧疚恐怕到死都難以釋懷。」
「阿姨,不要這麼說。」鄭焱微笑著說,「我與江馨情同兄妹,我們的兄妹之情已經超越夫妻之愛,請您放心,我無論何時我都不會置江馨于不顧的。」
「孩子,」江母听了很是感激,「我懊悔的不僅僅是拆散了你們,更是錯失了你這麼個難得的人才呀!」
「阿姨,您過獎了。不過,以後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要不違背公司的法規與利益,只要不違背自己的良心,鄭焱都將鼎力相助。」
江母听了深感欣慰,轉對張曉蘭說︰「張總,作為一個長輩,我為你將擁有鄭焱這麼個伴侶而祝福;作為一個企業領導人,我為你擁有鄭焱這麼個人才而羨慕。我倆同商不同行,沒有競爭,所以,我希望你能同意在必要的時候,讓鄭焱過來幫幫我。」
「阿姨,」張曉蘭笑道,「我了解鄭焱,無論何時,他都不會做有損公司和我的事情,只要您需要,只要他有時間和精力,隨時可為您提供服務。」
「太好了,張總裁,有你這句話,我死也可瞑目了。」江母說著已然落下淚來。
鄭焱听了二人的對話,不由暗嘆曉蘭的精明,更為江母的真誠所感動。
四人又攀談了一會兒,鄭焱與曉蘭起身告別,江家母女將他們送到樓下,江馨與鄭焱吻別後,望著漸漸遠去的汽車,禁不住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