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時許,一輛豪華奔馳車駛進市委家屬院,停在了一棟樓下。鄭焱和婷婷雙雙下了車,沿樓梯到達家門口,小丫頭就又是敲門又是呼喊︰「姑姑,開門,我們回來了。」
門很快開了,母親和琳琳高興地將二人迎進門。看到只有他們二人,母親忙問︰「鄭焱,曉蘭呢,她怎麼不跟你一塊兒回來?」
「媽,您那兒媳婦兒回娘家了。」鄭焱說著白了一眼琳琳,「小妹的事情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如果不是我堅持留下,現在不在溫哥華,也在東南亞。」說著一坐到沙發上,不言不語,一副生氣地樣子。
母親樂了︰「這孩子,生氣的樣子也這麼惹人憐。」
琳琳忙坐到鄭焱的身邊,抱住他的胳膊說道︰「哥,別生妹妹的氣,妹妹不是有意瞞著你的,而是……」
「你少解釋。」鄭焱撥開琳琳的手,「你根本就沒把我這個哥哥放在眼里!」
琳琳看到鄭焱的樣子,委屈地哭了︰「哥,妹妹不是這樣子的。」
鄭焱「撲哧」一聲樂了,為琳琳擦擦淚,說道︰「不是哥生氣,婚姻這麼大的事情,怎能不听听哥的意見呢,沒有哥的允許你怎麼能隨意嫁人呢!」
母親笑道︰「鄭焱,有我和你爸在,還輪不到你做主。」
「媽,您好糊涂。」
「嚄,我怎麼糊涂了?」
「您應該先問問我要不要妹妹嫁人呢?」鄭焱一本正經地說。
母親依然笑著︰「鄭焱,我倒是想听听為什麼?」
鄭焱一把將琳琳摟到懷里,模著她的頭說︰「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妹妹,我怎麼舍得讓她嫁人呢!」
「天哪——」母親樂了,「難道說你想讓妹妹一輩子呆在家里不成?」
「我……」鄭焱捧著琳琳的臉,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反正我舍不得讓她嫁人。」
母親听了發出一串爽朗的笑聲。笑聲中,婷婷坐到鄭焱的身旁,將頭靠在他的肩上,輕聲卻是深情地說︰「哥,琳琳姐走了,婷婷願一輩子守在你的身旁。」
「老天爺呀,這一幕讓我好感動啊!」母親的眼中閃動著淚光。
就在這時門開了,潘笑宇回來了,看著鄭焱高興地笑道︰「兒子,看到你的車停在樓下,老爸這心里就像灌了蜜似的,怎麼就你和婷婷兩人,曉蘭呢?」
鄭焱起身給了父親一個擁抱,而後說道︰「她幾天前去了溫哥華,看到家人就舍不得回來了。」
「也罷,」潘笑宇望著鄭焱的臉,「只要有你這個大哥在,琳琳的娘家人就不會被人小瞧。」
「爸,說什麼呢?我這婆家還不是您給找的呀!」琳琳站在一邊嘟著嘴。
母親看看鄭焱說道︰「老潘呢,我剛才可是被你這寶貝兒子數落了一通,現在心里還堵得慌呢!」
「是嗎,怎麼回事兒?」
「你兒子怪我們把琳琳嫁出去。」
「 ,你也舍不得呀!」潘笑宇望望鄭焱又看看琳琳,笑道,「沒辦法,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嗎!」
「可是,也不用這麼著急吧。」鄭焱看著琳琳笑道,「我還未婚,她要嫁了,這不是小麥熟到大麥前頭了嗎?」
眾人一听全笑了,琳琳紅著臉說︰「我可不能像曉蘭嫂子那樣,等呀等呀等到雲鬢染霜。」
琳琳的話使得鄭焱心頭一顫,臉色為之一變,笑容立刻不再。婷婷見了瞪了鄭焱一眼,連忙拉住琳琳笑問︰「姐呀,先給我和哥介紹一下你未來的夫君呀,免得明天見了尷尬。」
鄭焱也馬上恢復了常態,笑問︰「媽,飯做好了嗎,我們邊吃邊談?」
「好了好了,快進餐廳吧。」母親笑著首先轉了身,三個晚輩兒也簇擁著潘笑宇跟了過去。
坐在餐桌邊,母親李媛華為鄭焱和婷婷夾了菜,介紹道︰「琳琳的男朋友叫衛星,金融專業碩士生,現在市工商銀行工作,父親是津西師範學院的院長、教授,母親是市婦幼保健院的大夫,衛星還有個妹妹叫衛霞,在父親的學院讀書,一家四口過著小康生活。」
「這個男孩兒怎麼樣,我是說人品。」
「一般般了,」琳琳撅著嘴說,「這輩子再難找到第二個鄭焱了,真是命苦!」
婷婷听了這話,「嘩啦」一聲將筷子撂到了桌子上,摟住鄭焱的胳膊說道︰「哥,我不許你結婚!」
潘笑宇夫婦聞听,對視了一下,不由放聲大笑……
第二天,津西市鴻運大酒店門前,紅毯鋪地,鮮花擁門,迎賓小姐兩旁恭立,另有兩男三女站在階下,滿臉喜色靜靜恭候。
十一點三十分,一輛豪華奔馳緩緩停在酒店門前,迎候的人們連忙上前開門。潘笑宇夫婦和琳瑯姐弟二人一一下了車,與眾人握手見禮,奔馳車則又悄然離去。
單說鄭焱,透過車窗看了一眼迎接人群中的一個小伙子,從長相上看真像妹妹說得那樣一般般,不知怎麼的,心里有股苦澀的感覺,便輕點油門,打轉方向駛離了酒店。
十多分鐘後,鄭焱來到了舅舅家樓下,舅舅、舅媽和婷婷也已經等在那里了,三人上了車,婷婷挨近鄭焱問︰「哥,你見到琳姐的男朋友了嗎?長得怎麼樣?」
鄭焱看了一眼後視鏡,說道︰「還是讓舅媽說吧。」
「媽說還可以,我想听听你的評價。」
鄭焱淡淡一笑道︰「我也只是掃了一眼,還不知道是不是,不好評價。」
「我明白了。」婷婷坐直身子,像是泄了氣。
母親謝文玫問︰「你明白什麼了?」
「最多五十分。」婷婷將臉轉向了窗外。
父親李雲峰笑問︰「丫頭,你的打分標準是什麼?」
謝文玫笑道︰「那還用說,準是以鄭焱為標準唄!」
「天哪,這下慘了,如果都以鄭焱為標準的話,世上的男人可沒幾個及格的了。」
說話間,奔馳車再次來到鴻運酒店門前,保安指示鄭焱將車停放在門前由四盆花圍成的獨立停車位。婷婷見了笑道︰「哥,看來他們想拿你的車做招牌呀!」
鄭焱淡然一笑道︰「以我的意思,今天咱們應該坐出租車過來,可又怕琳琳心里不舒服。」
謝文玫笑道︰「鄭焱呢,你小子越是這樣,就越讓人忌妒。」
婷婷聞听,笑著捧住鄭焱的臉啃了一口︰「哥,今天可不許你給妹妹丟臉!」
鄭焱瞪了她一眼,推開了車門。
四人下了車,早有一五十多歲的男子笑著迎了過來,此人正是衛星的父親︰「李局長,謝局長,歡迎你們參加小兒的訂婚儀式。」接著轉向鄭焱說道︰「不用問,你應該就是潘市長的大公子了吧,小伙子,老夫活到現在也僅從書本上知道潘安宋玉之美貌,可從來不曾見過像你這麼漂亮的男子呀,幸會、幸會。」隨又轉向婷婷笑道︰「想必這位小姑娘就是局長的千金了吧,李局長,你們家族不但出高官,更出美女俊男呀!」
「哪里哪里,衛院長過獎了。」
眾人說著走進酒店,一位服務生微笑著前來引導。
上到二樓,鄭焱隨眾人走進一房間,放眼望去,老老少少圍了四五桌。在衛院長的引見下,鄭焱和舅舅等四人與眾人見了面。而當介紹到衛星時,婷婷撇了撇嘴轉身回到了媽媽身邊。鄭焱偷眼看了看琳琳,見她正紅著臉緊張地審視著自己時,忙近前擁抱著衛星,笑道︰「未來的銀行家,很高興認識你,如果可能的話,我會找你貸款的。」
不知是因為見到了大舅哥,還是別的什麼,衛星異常窘迫,看著鄭焱說不出話,臉憋得通紅。婷婷那丫頭竟然毫不給面子,趴在母親肩上格格地笑了起來。這下子讓衛星更加難堪,也使琳琳變了臉色。鄭焱的反應夠快的,他右手扶著衛院長,左手拉著衛星,微笑著說道︰「衛叔叔,來,咱們坐下聊。」眾人這才依次落座。
坐在桌邊,鄭焱的目光再次轉向琳琳,只見她靜靜地坐在母親身邊,兩眼卻望著自己,表情也很復雜。而她身邊的婷婷臉上除了不屑就是輕蔑,當發現鄭焱看她時,便笑著向他豎起了拇指。鄭焱瞪了她一眼,又將目光從母親和舅媽的笑臉上瞟過,盯在了一位少女的臉上,她就是衛星的妹妹衛霞,衛星長相似父,可謂一般;衛霞長相似母,堪稱美女。但自從進門見到她開始,一直是表情木然,也許是內向吧,要都像表妹那樣,這世界也太單調了。鄭焱想著,眼楮不由又瞟向了婷婷,小丫頭見了,竟然站起身指指身邊的椅子向他招手,便笑著向她搖搖頭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