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焱苦著臉說︰「對于這座城市,我像一個剛剛涉足的外鄉人,一點兒都不熟悉,誰也不認識;感覺大姐對我挺好的,尤其覺得你能將酒店經營得這麼出色,應該有強人之處。所以想求你幫幫我,救救那個家。」
「我的天哪,你扮的這個可憐樣,就更讓人疼了;好好好,姐答應了,不過,我先要告訴你,瑯瑯所以听命于人,是因為他在洗腳城嫖娼被人錄了像,要說他完全可以主動找有關部門交代,接受處罰,但由于愛面子,最終一步步地陷身于圈套之中不能自拔,成了洗腳城的一把保護傘。」
「姐,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廖媛淺淺一笑道︰「告訴你也無妨,我與洗腳城的女老板還有些交情,不過僅憑這點交情想要拿回錄像帶那是妄想。」
鄭焱連忙說︰「我可以出錢,你讓她開個價。」
廖媛白了一眼鄭焱︰「我知道你有錢,但是,如果她漫天要價你會給嗎?值嗎?拿回錄像帶就能保證以後不會再受到牽連了嗎?」
鄭焱的心里黯然了,聲音輕得幾乎听不見︰「看來,只有讓他去自首了,免得越陷越深。」
「自首?想沒想到,你的父親可能會因此丟職呢?」
「出了這麼個兒子,做父親的本身就是失職,早該辭職了。」
「啊?鄭焱,我可听說你是個孝子呀,怎麼能這麼想?」
「姐,我又能做些什麼呢?我倒是想替瑯瑯頂罪,可人家肯罷手嗎?我可以雇凶殺人,可那只會更傷父母的心。我……我真是無用!」鄭焱說完,「啪」地一聲將酒杯礅到了茶幾上,由于用力過猛,杯給弄破了,碎片劃破了手指,鮮血立刻流了出來。
廖媛嚇壞了,起身扯起鄭焱走到老板台邊,找出創可貼給包上後,大聲呵斥道︰「你怎麼這麼不冷靜,急有用嗎?咱們可以想想別的辦法呀!」
鄭焱聞听一把抓住廖媛的手,激動地說︰「姐,求你了,你一定有辦法救瑯瑯是嗎?」
「我……」廖媛的手被鄭焱握得生疼,她看看鄭焱,用下巴指指自己的手,柔聲說道︰「哎,能不能輕一點兒,人家很疼的?」
「啊?」鄭焱連忙松開,歉意地一笑說,「對不起,我太著急了。哦,對了,姐,你是不是想到辦法了?」
廖媛看看自己的手,又望望鄭焱,像是還在回味著疼痛的滋味兒。听到鄭焱問話,輕輕說道︰「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不知道能否徹底解決問題。」
「啊,真的嗎?」鄭焱高興極了,一把將廖媛摟過來,忘情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就這麼簡單的擁吻,把個女老板醉得酥了全身,不由捉住鄭焱的嘴狂吻起來。
鄭焱皺著眉頭,既不配合也沒有拒絕,任由廖媛唇吸舌攪。
也不知過了多久,廖媛松開了鄭焱的嘴,癱伏在他的肩上,嬌喘了一會兒,責怪道︰「小冤家,我怎麼像在啃一塊木頭,你不會是冷血動物吧?」
鄭焱苦笑了一下︰「大姐,你應該了解我現在的心情,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大哥,不能夠為家、為兄弟解除災難與痛苦,還要連累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我……我枉為人呢!」說完眼楮里已有淚光在閃動。
廖媛慢慢松開鄭焱,審視著他的臉,心中好生感慨,天哪,這究竟是怎樣個男人呀,說他懦弱,他統領著千軍萬馬馳騁在商場;說他冷酷,卻又如此俠骨柔腸,情深義重。望著鄭焱那淚光閃閃的眼楮,女老板春情四溢,惻隱之心更是油然而生︰「鄭焱,大姐決定來幫你,成與不成就看天意了。」
鄭焱再次將廖媛摟在懷里,顫聲說道︰「姐,無論結果如何,鄭焱都不會忘記你的恩德。但小弟要說的是,姐的行為,一,不得違法;二,不得累計自身;三,所有費用,均由小弟承擔。否則,姐將置小弟于不仁不義之境地,使我無顏于人前,還請大姐切記。」
「小冤家,」廖媛抱緊了鄭焱,閉著眼楮說道,「你要是再說這些讓我感動的話,我會為你去死!」
鄭焱听了,忙抓住廖媛的手,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往杯中添了酒,雙手捧到廖媛的面前,柔聲說道︰「大姐,小弟今日有點失態了,有對不住的地方還請原諒,不過小弟還想羅嗦一句,請你務必遵守那三個原則。」
「記住了,真是的,比女人還羅嗦!」廖媛嗔怪一句,接過了酒杯。
「姐,你準備采取什麼措施?」
「這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不過,咱先說好,不成,你不要埋怨我,成了……」廖媛故意頓了頓,盯著鄭焱的臉,「你要好好想想準備怎麼謝我。」
听了廖媛的話,鄭焱覺得心里輕松多了,于是笑道︰「不用想,有道是大恩不言謝,再說了姐又不是那凡胎俗體,不會在乎謝與不謝的。」
「去去去,少給我灌湯,誰說我不在乎?你要這麼說,我可就不管了。」
「才不會呢,你答應了的事情,豈能不管?再說了,今天這姐叫了一籮筐,不是親姐也親了,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推不掉的!」
听著鄭焱這既像小孩兒撒嬌,又近乎少女蠻纏的語言,不僅未使廖媛生厭,反而使她對鄭焱的愛慕之情愈加濃重。
「鄭焱,你先不要高興得太早,姐雖然答應幫你,但不會打保票,你不要心急,有道是三思而後行,給我時間,你就靜下心來等我消息吧。」
「我明白。」鄭焱說著打開皮夾子,抽出一張空白支票遞向廖媛︰「姐,你一定要收下,數字自己填。」
廖媛一見有點兒急了︰「鄭焱,你這不是打我臉嗎,姐豈能白當!」說著拿過支票撕成兩半,塞回到鄭焱手里。
鄭焱的心里又激動又不安。激動的是今日結交了這麼一位重情重義的女子;不安的是,如果她不為情義而另有企圖,那又該如何處置?想到這里,站起身說︰「姐,今天有點兒晚了,我該回去了,更是想和瑯瑯好好聊聊,探探他究竟陷得有多深。」
「那好吧,我就不挽留你了,回去好好休息,明晚陪我打保齡球。當然,你要是另有應酬就算了,我等你電話。走,我送你。」
「謝謝廖總。」
廖媛听了一怔,少時恍然道︰「想不到鄭總用心如此縝密,這讓我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說著盯住鄭焱的眼楮,審視了一會兒,淡淡一笑︰「但願我是多慮了。」
鄭焱心中更是吃驚,這女人絕非等閑之輩。于是伸手將廖媛攬入懷中,貼著她的耳朵,輕聲說道︰「姐是有家室的名媛淑女,小弟不敢有些許疏忽辱沒姐的名聲。」說著又松開手,笑道︰「廖總,請留步。」
廖媛頓感釋然,芳心大悅,嫣然一笑道︰「我送你。」
鄭焱在廖媛的陪同下,出了酒店大門,坐進車中,向廖媛擺擺手,駕車緩緩離去。
鄭焱回到家中已是晚上十點半,母親和琳琳正坐在客廳看電視,琳琳見了譏諷道︰「哥,這麼早就回來了?」
鄭焱看看母親責備的目光,笑了笑說道︰「我和廖總邊吃邊聊,沒注意時間,下不為例。」
「鄭焱同志,我可警告你,」琳琳起身走過去,審視著他的臉說,「你要是敢作對不起嫂子的事情,我和媽媽決不會饒你!」
「小妹,說什麼呢,哥是那樣的人嗎?」
「你雖然不是,可架不住那女人誘惑呀!」
「去去,別把人都想得那麼壞。」鄭焱說著轉身欲回臥室,卻又被琳琳喚住︰「等等。」
「有事嗎?」
琳琳詭秘地一笑︰「別人是沒有那麼壞,可因為你太好了,讓人不得不變壞。」
「天哪,你不讓我學壞,又怪我太好,那你說,我究竟該怎麼做?」
「怎麼,心煩了?」琳琳又一聲怪笑,「告訴你一件高興的事,衛霞已經往家里打了四次電話了,問你回來了沒有,話里邊可是充滿關切愛慕之情喲。」
「這個傻丫頭。」鄭焱淡然一笑,「琳琳,你是她未來的嫂子,好好開導開導她。」
「哼,我沒那本事,你讓人家得了相思病,就該你來醫。」
「我沒那閑工夫,正事兒還顧不過來呢。」鄭焱說著又要轉身。
琳琳忙又攔住︰「那不行,你要不管會害了她的,她可是我的小姑子。」
「喲喲喲,真沒羞!」鄭焱推開琳琳,問母親︰「媽,瑯瑯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臥室里。」
「媽,我想和弟弟說件事,您要沒什麼吩咐,我就過去了。」
「去吧,去吧。」
鄭焱對母親笑了笑,又向琳琳刮了刮臉,轉身來到瑯瑯的臥室門前敲響了門。門開了,瑯瑯將鄭焱迎進門里,鄭焱進門四下看了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瑯瑯,在屋里干什麼呢?」
「看一本書。哥,怎麼樣,廖媛是不是迷上你了?」
鄭焱慢慢沉下臉來,盯著瑯瑯低聲卻是很嚴肅地說道︰「告訴我,你在洗腳城都做了些什麼!」
瑯瑯聞听驚呆了,傻傻地望著鄭焱,好一會兒才垂下頭說︰「哥,你是不是全知道了?廖媛告訴你的,她怎麼會知道?」
「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鄭焱顯得很生氣,「瑯瑯,你做出這樣的蠢事,不但害了自己,更會殃及爸爸你知道嗎?」
「哥,別說了,我死的心都有了,把柄攥在那個娘們兒手里,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真想宰了她!」
「愚蠢!」鄭焱狠狠地瞪著瑯瑯,「你是不是也得到了她的好處?」
「她送我干股,半年了總共給我十萬紅利,我一分沒動,一直想退給她,可她死活不要,還拿話來威脅我。」
「瑯瑯啊,讓哥怎麼說你呢,咋這麼不檢點呢!」
「哥,我知道錯了,可我現在受制于她迫不得已呀!」瑯瑯說著竟然抽泣起來。
門開了,母親笑對鄭焱說︰「衛霞的電話又打來了,你是不是出去接一下?」
鄭焱起身拍拍瑯瑯的肩,笑著走過去,挽住母親的胳膊,笑道︰「媽呀,都是您給我惹的麻煩。」
母親「撲哧」一下樂了︰「你這孩子,嘴上怨我,恐怕心里一直在感謝我呢!」
「不,心里更怨您!」鄭焱撒嬌似的親了一下母親,轉身走到電話旁,拿起話筒︰「喂,小霞妹妹,還沒休息呢?」
「人家不是操心你嗎,鄭焱,你有沒有被那個女人誘騙?」
「小霞,可不敢這麼說,一旦傳到你嫂子耳朵里,我會受審的。」
「嫂子?你是說琳姐?」
「不是她,我說的是曉蘭,我的未婚妻。」
「什麼未婚妻,我了解過了,你現在依然是單身。」
鄭焱一听笑了︰「小霞妹妹,你從誰那兒得到的信息?」
「婷婷,你的小表妹。」衛霞很是得意。
「婷婷?天哪,她的話你也相信?小霞,听我說,哥哥確實已經訂了婚,不信你可以問琳琳姐或者李姨,她們會將實情告訴你的。」
「我誰也不問,誰也不信,我……我……哎,鄭焱,你明天有沒有空,來我家吃飯好嗎?」
「明天我還要送婷婷回學校,公司里也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這樣吧,改天哥請你。」
「改天是哪天呀?等待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會讓人變老的!」
「小丫頭,再老能老過哥哥嗎?」
衛霞嗔道︰「你是誰哥哥呀,自作多情!」
「好了小霞,我還有事,回頭再聊。」鄭焱說完撂下了電話。
母親見了一邊叮囑道︰「鄭焱,你說話可得注意些,別觸動了衛霞的某根神經惹她犯病。」
「什麼犯病,我看她根本就沒病。」鄭焱對母親說,「媽,您休息吧,我和弟弟再聊會兒。」說完又走進了瑯瑯的臥室。
瑯瑯等鄭焱坐下,開口問道︰「哥,你有什麼辦法嗎?」
「走著瞧吧,不過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斷絕和她的來往,如果她再威脅你,告訴我,我去會會她。」
瑯瑯听了連忙起身說︰「哥,你不能再惹禍上身了,那樣我的罪就更大了。」
「我會掌握分寸的,你靜下心來好好工作,不可讓爸媽和琳琳知道。」
「我明白,哥你一定要小心。」
「知道。」鄭焱站起身說道,「好了,你休息吧,我回臥室了。」
「哥晚安。」
「晚安。」
鄭焱回到了自己的臥室,簡單洗漱了一下便躺到了床上……
第二天,鄭焱將婷婷送到了學校,又到公司向瑪瑞和艾麗絲做了交代,而後返回了津西。
晚上七點,撥通了廖媛的電話︰「廖總,我是鄭焱,不知道你的計劃改變了沒有。」
廖媛听了怨道︰「為什麼不早點兒打電話,不知道我的心一直在懸著嗎?真是的,我還以為你逃跑了呢,快過來吧,我在辦公室。」
「好的,待會兒見。」
走進鴻運酒店,敲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廖媛裹著一條浴巾,戴著浴帽,笑著把鄭焱引到沙發邊就座,柔聲說道︰「喝點兒什麼?紅牛還是冰紅茶?」
鄭焱望望飲水機說︰「一杯清水即可。」
廖媛走到酒櫃前,取出一桶紅牛飲料和一桶冰紅茶,回身在鄭焱身邊坐下,打開紅牛遞過去,說道︰「白天都做些什麼,呆在家里嗎?」
「把舅舅的寶貝女兒送回了學校,又到公司看了看,本來想待兩天再過來,由于與你有約,便又匆匆趕了過來。」
廖媛嫣然一笑︰「哎,不能因為我而誤了你的工作,老板知道了會炒了你的。」
「她才舍不得呢。」鄭焱甜甜一笑道,「不過,如果將來我真被她給炒了,不知道廖總肯不肯收我?」
「故意氣我是吧?不過,你要是真能來我這里,我會把你抱在懷里,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廖媛說著美目流波,溫情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