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走進店里,看到琳達不由皺了皺眉,轉而笑道︰「琳達來了,最新款式的春裝已到貨,要不要選一套呀?」
琳達莞爾一笑︰「老板,我的錢全給了鄭焱,即使想要也無力購買呀!」
田恬斜了一眼鄭焱︰「怎麼回事?」
鄭焱望望兩個女人,笑著說了句︰「一對兒傻瓜!」
「你說什麼?」田恬怒目而視。
琳達則笑著走過去,摟住鄭焱的脖子,用法語說道︰「親愛的,你才是真正的傻瓜,琳達這麼愛你,你卻拒而不受,傻瓜,大傻瓜!」說完對著鄭焱連連親吻。
鄭焱伸手擋住了姑娘的嘴,用漢語說道︰「傻丫頭,不折不扣的傻丫頭!」
看到琳達摟著鄭焱那股親熱勁兒,田恬的心里又酸又氣︰「我要關門了,你們外邊親熱去!」
鄭焱沖她直瞪眼︰「本指望你能幫我御敵,沒想到你卻見死不救!」
「自找的,活該!」
鄭焱被琳達拽出了店門,坐進一輛車里慢慢離去。光影中,一輛停在路邊的出租車悄悄跟了過去。
湘妹酒家門前,鄭焱下了車,望著店名笑問琳達︰「這兒的拉面好吃嗎?」
「哼,沒有拉面,只有辣妹!」洋妹妹在鄭焱的胳膊上狠狠地擰了一把,而後挽著他走進店內。
一位漂亮的服務生笑著迎了過來︰「歡迎光臨,兩位是去雅間呢還是大廳?」
「大廳。」鄭焱搶答道。
「好的,兩位這邊兒請。」
鄭焱和琳達在一張小方桌邊坐下,點菜已畢,姑娘望著桌上瓶子里插著的一枝紅玫瑰,用法語問道︰「親愛的,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鄭焱听了略微一愣,隨即莞爾一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定是你的生日。」
「你!」琳達的鼻子都要氣歪了,「鄭焱,一味地裝傻你不覺得無聊嗎!」
鄭焱收起笑臉︰「可我真的不知道今天這個日子,對你有什麼不同啊。」
「什麼叫對我,是對我們!」
「我們?」鄭焱想了想,忽然扳著手指說道︰「是不是我們相識整整半年?」
琳達抓起筷子,「啪」地一聲敲在了鄭焱的手上,疼得他連忙將手縮了回去,氣呼呼地說︰「丫頭,你倒是提個醒呀!」
「今天是幾月幾日?」
鄭焱听了不由恍然大悟,情人節,今天是情人節。天哪,這丫頭拉我出來敢情是要和我共度情人節呀。于是故意答道︰「二月十三日?」
琳達揚揚手中的筷子︰「不對!」
「十五日?」
「嘩啦」一聲,洋妹妹將筷子扔到了桌子上,站起身就要走。鄭焱慌忙拽住她的手,把她按到椅子上,笑道︰「傻丫頭,和你開個玩笑,別生氣。」
琳達伸手擰住了鄭焱的兩只耳朵,得意又促狹地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情人節。」
「你應該送我什麼禮物?」
「花。」
「什麼花?」
「好像……好像是……」
琳達手上加力,鄭焱疼得咧了咧嘴,只得答道︰「紅玫瑰。」
「知道為什麼不買了送我?」
「那是你們西方人的節日,我沒那習慣。」
「不行,我就要你送!」
「傻丫頭,這都什麼時候了,沒地兒買了。喂,你倒是松手啊,沒見人家都在笑我嗎!」
琳達毫不在意,盯著鄭焱的眼楮近乎撒嬌地說︰「那你送我個熱吻。」
咳,真拿這丫頭片子沒辦法,吻就吻吧,總比這擰耳朵好受些。鄭焱慢慢將嘴湊過去,輕輕踫了踫姑娘的額頭,正想撤回來,卻被洋妹妹咬住了嘴唇。
服務生將酒菜擺到了桌子上,望了望熱吻的兩個人,笑著離開了。鄭焱推開琳達,斟了兩杯酒︰「好狠的丫頭,耳朵都快被你擰掉了。說吧,是罰你喝酒還是罰你買單?」
琳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紅著臉說道︰「你的老板說得沒錯,你是自找的,活該!」
「臭丫頭!」鄭焱伸手要捏琳達的鼻子,姑娘格格地笑著躲開了。卻听身後傳來一聲嬌斥「沒出息!」隨慢慢轉過頭,看了不由一聲驚呼︰「夏雪?」
原來在鄭焱身後一桌之隔,坐著一位美艷女子,正是與夏雪極為相像的榮蓉,她尾隨鄭焱二人來到這里,就近坐下要了兩道菜、一瓶酒,正然獨斟自酌。看到鄭焱和琳達那股膩歪勁兒,很是不忿,就隨口拋出一句。此時听鄭焱又叫她「夏雪」,不由皺了皺眉垂下頭來。
鄭焱起身走到榮蓉面前,微笑著問︰「榮小姐,怎麼這麼巧?」見姑娘既不抬頭也不言語,又道︰「喲,是不是還為那天的事生氣呢?」
「我生氣了嗎?」榮蓉抬起頭盯上了鄭焱。
「呵呵,不生氣就好,怎麼,一個人嗎?」
榮蓉一聲冷笑︰「本來是兩個人的,可是那一位突然犯了神經病吃西餐去了,我只好一個人在此自斟自飲。」
「你怎麼不去?」
「我討厭西餐!」榮蓉說著眼楮斜向了琳達。
鄭焱笑了︰「那正好,過去同我們倆一塊兒吃吧?」
「能行嗎?不怕影響兩位談情說愛?」
「說什麼呢,沒有的事。」
「真不影響?」
「不影……」鄭焱猛然覺得不對勁兒,笑著低聲說道︰「想把我給繞進去呀?」
榮蓉的臉上顯現一絲笑意,掂起酒瓶與酒杯離開了椅子。鄭焱則端起菜盤和榮蓉一道坐在了琳達的對面。
「琳達,我來介紹一下。」鄭焱對洋妹妹說,「這位是榮蓉小姐。」隨又對榮蓉道︰「這位是琳達小姐,來自法國。」
「你好。」
「你好。」
兩位姑娘握手已畢,琳達端起酒杯,笑問鄭焱︰「親愛的,你認識的姑娘是不是都這麼漂亮啊?」
鄭焱瞟了一眼榮蓉,笑道︰「還有四位比她更漂亮。」
「真的嗎?她們在哪兒,叫什麼名字?」
鄭焱喝了口酒,故意漫不經心地說︰「算了吧,說出來你也不認識。」拿起筷子夾了菜就要往嘴里送。卻被琳達伸手抓住了筷子︰「快說!」
鄭焱望望琳達,淺笑道︰「還是不說吧,我怕你忌妒。」
「說!」洋妹妹急得臉都紅了。
鄭焱望望身邊捧杯淺飲的榮蓉,輕聲說道︰「她們四位分別叫沉魚、落雁、閉月和羞花。」
「撲哧」一聲,榮蓉將口中的紅酒噴了出來,好在她機敏,頭一轉酒噴到了地上,不然對面的琳達恐怕要倒霉了。
琳達看到榮蓉掩面而笑,不解地問︰「榮小姐,鄭焱說的四人莫非你認識?」
榮蓉止住笑,看了看琳達沒有回答,斜了一眼鄭焱︰「做夢吧你!」
「天哪,你們倒是說呀,急死我了!」琳達用筷子敲著盤子直嚷嚷。
榮蓉看看左右正然望著他們的食客,笑著說道︰「琳達,他說的那四個人,是中國古代四大美女,可見他的心有多高!」
「沒正形!」洋妹妹瞪了瞪鄭焱,不理他了,轉而問榮蓉︰「榮小姐,今天是情人節,男朋友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榮蓉瞥了一眼鄭焱︰「臨時有事。」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鄭焱為兩人添了酒,道了聲︰「去趟洗手間。」便起身離去。
大廳里一直在艷羨的人們,看到鄭焱跛足而行,不由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
榮蓉將目光從鄭焱身上收回,抿了口酒問︰「琳達小姐,你真的喜歡這個殘疾人?」
「殘疾?哼,也許。」琳達望著杯中的酒,「不過他的殘疾不在腳上,而是在心里。」
「不在腳上?」榮蓉十分不解,「能說明白點嗎?」
「我也說不明白,只知道他的父母遭遇車禍而亡,給他的心里造成了致命的創傷,至于他的腳是怎麼回事,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
榮蓉有點兒傻了,腳殘,最多行動不便,如果心有殘疾那就真有可能成為一個廢人了。然而,就鄭焱目前的表象來看,似乎並非如此,而完全是一個正常人,難道他還有未曾示人的一面?榮蓉干了杯中酒,再次斟上,追問道︰「琳達小姐,鄭焱除去那張臉,似乎沒有什麼誘人之處,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琳達呷了一口酒,神情黯然地說︰「鄭焱的誘人之處,還在于他是一個謎,一個人人想解卻又難以解開的謎。」
「謎?」
「是啊。」洋妹妹望望鄭焱消失的方向,說道,「一個相貌英俊、至少掌握兩門外語的人,一個能執弓撫弦演奏世界名曲的人,一個畢業于中國著名學府的人,怎麼會屈身于一個路邊小店做雇員呢?如果說是因為他那時好時壞的腳而影響了他的高就,那麼,為什麼我的老板委以副總經理之職,卻被他拒絕了呢?還有,按理說像他這樣的單身男子,面對眾多女人的追求本應欣然,而他卻嚴詞拒絕、拒人于千里,甚至揚言此生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愛,也不會再愛任何人,這不是心染重疾又是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呢?榮蓉听了也不由暗自發問,自從認識鄭焱,姑娘的心里就充滿了矛盾,既為他那漂亮的外表所吸引,又為他的跛腳而寒心;更讓她不解的是,通過暗訪,發現鄭焱的身邊圍著好幾個漂亮女人,她們為什麼不忌憚他的腳呢?鄭焱呢鄭焱,你究竟是怎樣個人呢?
「喲,兩位,怎麼了,一個個兒呆愣愣的?」隨著話音鄭焱坐到了桌邊。琳達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依舊捧著杯發愣。榮蓉不知為什麼,兩朵紅雲飛上了臉頰,她瞟了一眼鄭焱,端起酒瓶為他斟了酒,怯怯地問︰「怎麼去了這麼久?」
鄭焱淡然一笑︰「抱歉,這兩天一直在鬧肚子。」
「看醫生了嗎?」
「用不著,吃點兒藥就行了。」
「那怎麼行!月復瀉有多種誘因,不搞清楚怎麼能隨便用藥!」
「用藥?親愛的,你怎麼了?」琳達如夢方醒。
鄭焱看看琳達︰「沒怎麼,可能是吃了冷食。」
「咳,嚇我一跳。」琳達夾起一塊甜點送入鄭焱的口中,「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不可大意。」
「謝謝。」
榮蓉沒再言語,連續喝了兩杯還要倒酒,被鄭焱一把將酒瓶奪了去︰「榮小姐,酒不可多喝會傷身的。」
「不要你管,把瓶拿來,我還要喝。」
看到姑娘有了幾分醉意,鄭焱便抬手招呼服務小姐過來結賬。琳達從包中掏出錢遞向服務員,鄭焱連忙阻止︰「等等,琳達,如果這是我們倆最後的晚餐,你就付款吧。」
琳達聞听將手收了回去,甜甜一笑道︰「親愛的,你付我付不一樣嗎?」
鄭焱買單之後,扶起榮蓉︰「榮小姐,走,我送你回去。」
榮蓉推開鄭焱的手︰「不敢勞駕,我自己能走。」說著轉身向外走去。鄭焱看著姑娘的背影,微微一笑,被琳達挽著也出了店門。
第二天上午,鄭焱離開華陽小區,步行前往時裝店。在一路口通過斑馬線到達街的對面,正要踏上人行道時,一輛摩托車橫在了他的面前。鄭焱看看駕車男子沒有言語,剛要繞過去,卻听男子吼道︰「站住!」
鄭焱微微一怔,就見男子下了車摘去頭盔,透著凶光的眼楮上下打量著他,少時問道︰「你叫鄭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