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隨後的幾天里,鄭焱不問外事,一門心思打理時裝店,而幾乎每天都有大客戶來兩個店里采購,好不開心。要說最為開心的還是自從那天撕毀駕照拂袖而去之後,榮蓉就再也沒有過來相擾,歐陽翠微也沒來搜集情報,而琳達更是為收購之事忙得無暇他顧。
時已入晚,鄭焱走出店外,但見夜色籠罩,華燈絢然,和風如水。然而,當目光鎖定在那孤懸的彎月時,不由觸動鄉愁,身感孤寂,淚眼迷離。
田恬從連鎖店里出來,看到鄭焱孤身店外,舉首望月,清眉緊蹙,熱淚長垂,不由芳心大亂。思忖片刻,回身關了店門,囑咐兩位店員路邊等候,而後,走近鄭焱,掏出紙巾為其擦擦淚,低聲怨道︰「心中有苦也不向人傾訴,你還真是目中無人,走,隨我們吃飯去!」
鄭焱回過神來,沒有言語,跟著田恬坐進了出租車里。
車在泰樂食府門前停下。鄭焱望一眼霓虹閃爍的店名,擠出笑來說道︰「老板,我可沒帶金卡,今晚這飯錢你先墊上,回頭扣我工資吧。」
田恬笑望一眼兩位店員︰「那樣豈不有失公平,咱們實行aa制吧。」
張姐知道田恬在開玩笑,欣然答道︰「行,就aa制,哪怕回家被老公罵,咱也要到里邊瀟灑走一回。」
鄭焱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了三人的心情,提提精神,開玩笑說︰「張姐,听說里面有許多服務項目,你如果想體驗一下,趁老板今天高興舍得花錢,盡可好好享受享受,相信會給你一種不同于大哥的新鮮感覺。」
張姐听了毫無羞澀,大膽地望著鄭焱︰「小兄弟,不是大姐眼高,那些個男人我還真看不上眼,就想體驗一下你給我的感覺,敢嗎?」
輕輕一語,把個鄭焱嚇傻了,吐了吐舌頭轉身走向食府大門。身後立刻傳來三女開心的笑聲。
田恬緊走幾步,輕笑道︰「怎麼,怯陣了?」
「嚇傻了!」
「哼,你拿她們過嘴癮,可就找錯人啦!」
說話間,四人走進食府大門,早有兩位小姑娘迎了過來︰「請問先生,您有預約嗎?」
望著兩張稚氣的面孔,鄭焱童心萌發,故作驚訝地問︰「大妹子,俺過來吃碗雞蛋面條,也得預約嗎?」
兩個姑娘听了直想樂,心說,看來這又是進城的老農,長得挺水靈,沒見過大世面。其中一位笑道︰「二哥,你還是別處看看吧,這里沒有雞蛋面。」
周圍的人門聞听都繃不住地笑起來。田恬和張李二人也是忍俊不禁。卻听鄭焱又傻傻地說︰「大妹子,俺在家排行老三,你應該叫俺三哥才對。」
另一姑娘沖鄭焱直擺手︰「真是老土,快出去吧!」
鄭焱急了︰「你這個大妹子,咋不講理呢?俺就想吃碗雞蛋面,你咋趕俺出去呢?還有,俺不是老土,俺姓鄭,你應該叫俺老鄭,不,是小鄭!」
這下子進進出出的人們全停住了腳,瞧著鄭焱止不住地樂。
一位掛著大堂經理胸牌的女子走了過來,看到鄭焱,立刻滿臉堆笑︰「哎喲,原來是鄭先生您呀,怎麼不進來呀?」
鄭焱依然一副傻傻的樣子,看看女子的胸牌兒,很是委屈地說︰「經理,你給俺評評理,俺想進來吃碗面條,這兩個小妹妹卻要趕俺走;還有,俺明明排行老三,她卻稱俺二哥,俺明明姓鄭,她卻叫俺老土,土就土了唄,還老土,俺這麼年輕,哪點兒老了?」
女經理一听不由格格格一陣嬌笑,掃一眼田恬言道︰「鄭先生,她倆是來這里實習的職高的學生,不認識您,您就不要逗她們了。」隨即又對兩個姑娘言道︰「這位可是本店的貴客,請都請不來,你們卻把他當成了進城的農民,也不想想,農民的皮膚有這麼光潤白女敕嗎?」
兩個姑娘听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先生,我們不認識您,敬請原諒。」
鄭焱笑了︰「呵呵,開個玩笑。不過,需要說明的是,我沒有撒謊,我是經商的,在工農商學兵中排第三。另外,我想說的是,來者都是客,哪怕他進來喝碗粥,你們也應該熱情相待。」
「知道了先生,我們謹遵教誨。」
女經理將鄭焱一行四人帶進了二樓一個雅間,安置他們在沙發上落座後,轉身出門立刻撥打電話︰「金總,鄭焱過來了,還帶了三個女的,我把他們安排在了二樓的吉祥閣。」
正在食府最頂層七樓的一個高級套間里、陪一少女閑聊的食府女總經理金淑賢,掛斷電話對身邊的少女說︰「依兒,樓下來了一位重要客人,我過去照應一下,馬上回來。」
被稱作依兒的少女漫不經心地問︰「什麼重要客人,還要您親自照應?」
「他叫鄭焱,是你爸再三叮囑不許慢待的人。」
「鄭焱?……是不是長得很帥?」少女的眼楮亮了亮。
「呵呵,我也沒見過,此前他只來過一次,還是你爸托人請來的。」
「噢,你去吧。」
金淑賢起身向外走,剛到門口,便听少女喊了聲︰「等等。」忙跑過去笑著對她耳語一番。
金淑賢皺起了眉︰「你這樣耍他,讓你爸知道了可不會饒你!」
「放心吧,我會掌握分寸的。」少女顯得很開心。
「真頑皮!」金淑賢笑了笑出門去了。
再說二樓的吉祥閣里,鄭焱剛剛點好菜,從門外又進來一位戴著眼鏡,臉色發黃,左邊顴骨處長一西瓜子大小黑痣的服務生,她進門望望鄭焱等人,微微一笑,露出了潔白整齊的牙齒︰「鄭先生,實在對不起,這里已經被預定了,待會兒客人就要過來了,經理讓我請您到四樓的貴賓間去,請隨我來。」
鄭焱看看田恬,聳聳肩,從沙發上站起,首先出了門。服務生帶著四人沿樓梯左彎右轉,款款來到四樓,推開一間屋子的門,指著沙發說道︰「請坐下稍等,我去給您催催菜。」說完,笑望了一眼鄭焱,關上門兒走了。
鄭焱站在屋內四下看了看,這里只擺放有沙發和茶幾,像是一間會客室,不由搖了搖頭,回身坐進沙發里,拿過一張報紙胡亂翻看起來。田恬三人見鄭焱坐了,沒有言語,也各自落座。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剛才那個服務生慌慌張張地推門進來,面對鄭焱怯怯地說︰「哎喲,對不起鄭先生,我給搞錯了,這里是會客室,請四位隨我到二樓的春風閣吧。」
鄭焱沒有言語,扔下報紙站起就走。
一行又來到春風閣門前,那位服務生掠了一下額前的秀發,莞爾一笑道︰「鄭先生請進。」
鄭焱看看她臉上的那顆黑痣,推門走了進去,卻一眼瞥見里邊一對兒男女正然喝交杯酒。看到鄭焱進來,男子破口罵道︰「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鄭焱聞听不由血往上撞,最終忍了忍,退出了門,瞪著服務生直運氣。服務生見狀撲哧一笑,充滿歉意地說︰「對不起鄭先生,沒想到這里有人,我還是帶您到吉祥閣吧。」
鄭焱黑著臉︰「你不是說那里已經有人預定了嗎?」
「是這樣的,今天的雅間很緊張,您不妨到那里先吃著,等預定的人來了,我再給您另找房間。」
鄭焱心里那個氣呀,好嗎,長這麼大,大酒店小餐館兒進過無數,還從來不曾見過這麼待客的。于是怒道︰「小姐,你不用忙活了,我們出去另找酒店!」說完轉身就要走。
服務生一見連忙攔住︰「您不能走,您點的菜馬上就要送上來了,您走了,讓我們怎麼辦?」
嘿,還給纏上了。鄭焱怒氣難消,撥開服務生拋下一句︰「留給你們自個兒用吧!」邁步走向樓梯。
服務生見了連忙抓住田恬的手,顯得很是著急︰「大姐,您可不能走啊,那些菜很貴的,我一個月才五百塊錢,不夠扣的,求您了。」
田恬也是一肚子氣,很想撒出來,可看到抓著自己的小姑娘那一副可憐相,心軟了,隨即喊住了鄭焱,板著臉說︰「小姐,既然不讓我們走,你總得給我們安排個地方吧!」
服務生瞟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鄭焱,臉上又現笑容︰「大姐,要不這樣吧,我到樓下大廳里找幾個零星座位,你們幾位分散坐下,等菜上來了,每人端一盤湊合著吃行嗎?」
服務生的話剛講完,一邊的鄭焱撲哧一聲樂了︰「丫頭,去把你們經理叫來。」
服務生聞聲走了過去,臉掛笑意︰「鄭先生,您先到吉祥閣坐著,我馬上去請。」
鄭焱想了想也對,什麼預定不預定的,先坐進去再說。想到此,望一眼田恬,率先走向吉祥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