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酒店的雅間內,鄭焱和沙莎相對而坐。望著姑娘那張女敕白的俊臉,輕輕言道︰「祝賀你!」
「祝賀我什麼?」沙莎手捧酒杯,滿臉悅色。
「祝賀你身體得到康復,祝賀你得到拉卡夫人的器重和信任!」
姑娘聞听苦起了臉︰「哼,我在甘肅好不容易使公司走入了正軌,正要宏圖大展,卻被召了回來,接手這麼個爛攤子;說起來都怪你這個看似熱情實則冷漠的人!」
「呵呵,怎麼怪起我來了?」
「是你煽風點火,誘使夫人重組雅光,也是因為你夫人才將我置身于水火!」
鄭焱笑了︰「你為夫人器重,是因為她看到了你在甘肅的所作所為,這叫知人善任,怎麼怪我呢?」
「當然怪你!」沙莎的粉臉上,怨艾中透著一絲悅色,「她在利用我們倆非同尋常的親密關系!」
「喂喂,別套近乎,我們倆可什麼關系都沒有啊!」
「親愛的,別傷我好不好!」沙莎臉現一絲羞赧,「我在甘肅生病住院時,夫人將你帶去一同看望我,就說明她既肯定了我們兩人的關系,又在我和琳達之間明確地作出了選擇;夫人知道,琳達與你文化背景不同,生長環境各異,你們倆做一般朋友尚可,結為夫妻不合適。而我則不同了……」姑娘瞟了一眼鄭焱,低下了頭,「夫人知道,你力主法華重組雅光是有理有據更有信心的,她請你出山遭遇拒絕,既不理解又不甘心,困惑之中想到了我,想到了我們倆的關系,隨即將我調回。夫人明確地告訴我︰要錢找她,問計找你,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必要時,可率領員工到你的店門前求助,相信你那顆冰冷堅硬的心,定會被我們的真誠所融化!」
鄭焱笑了︰「這個洋老太婆真是夠狠的,甚至有些可惡!」
沙莎也樂了︰「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將法華推到了今天這種境地,你風頭出盡了,卻要甩手,說不定夫人還會罵你可惡呢!」
晚宴繼續進行。沙莎為鄭焱夾了菜,言道︰「親愛的,昨天我到江邊的一個樓盤看了房,那兒的環境很好,房子的質量很高,設計也合理,價格雖然高了點,還可以承受。選個時間我們一塊兒過去看看,挑選一套作為我們倆的小窩兒。哎,你知道嗎,我常常夢到我倆出雙入對、雙棲雙飛、相親相愛,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夢中的我是那樣的快樂,以致于醒來還會長時間地沉醉。」
鄭焱听得似乎入了迷,兩眼放光地望著面前這位充滿幻想的姑娘。沙莎往杯中添了酒,端起一杯羞澀地說︰「親愛的,我們現在演練一下好嗎?」
「演練什麼?」
「喝交杯酒。」
「交杯酒?」鄭焱先是一笑,隨即正色道,「沙莎,我不想壞了你的好心情,更不會改變自己的初衷。來,我敬你一杯!」說著端起酒杯一口飲下。
沙莎的臉色變了變,旋即又復原,依舊笑著︰「親愛的,和你一樣,我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初衷,沙莎可以承受你的冷酷,但不會因被你拒絕而放棄愛的追求!你今天主動約我出來共進晚餐我很感動,見到你之後,從你的言行和眼楮中,我感悟到了你內心世界的變化,沙莎的信心更足了,沙莎堅信你不僅會幫助我重振雅光,也一定會與我攜手步入婚姻的殿堂。親愛的,不要再考驗和折磨我了,沙莎的心已經被你刺得千瘡百孔了!」姑娘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呵呵,你能感悟得到我內心世界的變化,足以證明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既然聰明就不要做傻事;正如你所說,我會為你重振雅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
「不要但是!」沙莎重又斟上酒,「親愛的,重振雅光我會尋求你的幫助;而姻緣,我則要請求上帝來賜予,他老人家慈悲博愛,會向我這個可憐又痴情的姑娘伸出援手的!」說完舉杯再次干了。
鄭焱听了忍住笑,手捂胸口,輕合雙目,幽幽說道︰「慈悲的上帝,請救救這個固執的傻丫頭吧,她若再執迷不悟,必將害己傷人,阿……」「門」字還未出口,嘴就被一塊甜點給堵上了,隨之而來的是姑娘開心的嬌笑。
夜幕下的街市,華燈映照,霓虹閃爍,清風徐徐,樹影斑駁。三三兩兩的消夏人用各色的服飾、異樣的面容裝點和豐富著濃濃的夜色。來來往往的車輛挑著橘燭雪燈,流光溢彩,華姿紛呈,幻化著夜的情致與韻律。多麼美妙的北國夏夜啊!鄭焱輕松地駕著車,不時地將目光投向窗外,領略著都市奇妙的美景。
沙莎的心境也不錯,幾倍紅酒為姑娘那嬌美的容顏增添了無盡的春色,此時坐在鄭焱的身邊,縴手搭在他的腿上,吸納著心儀男人的熱力,傳遞著純真少女的痴情。
鄭焱握了握姑娘的手,輕輕問道︰「沙莎,你的辦公室設在總公司還是雅光?」
「兩邊都有。」
「你現在要去哪里?」
「去你棲身的地方,索取你對我的虧欠!」
「呵呵,我不虧欠你什麼!」鄭焱說著打轉方向,將車駛入一條寬闊的大道。
沙莎的目光轉向了窗外,發覺路線不對,急忙喊道︰「你這是要去哪里?」
「送你回總公司。」
「我不!」姑娘伸手扯了一下鄭焱的胳膊,福特車立刻呈現蛇行。
「瘋了你,不要命了?」鄭焱慌忙減速。
沙莎驚出一身冷汗,少頃,倒在靠背上,發狠地怨道︰「天哪,世上竟有你這樣的傻蛋,我恨死你了!」
鄭焱的臉上漾起了笑意,瞟了一眼後視鏡,提檔加速,福特車箭一般地射去。
十點半,鄭焱回到了田恬的家。打開屋門,一邊換拖鞋,一邊高喊︰「我回來了!」而傳回的聲音卻只有電視劇中的對白。
行至客廳,眼前的一幕讓他愣住了,只見洋妹妹琳達,裹一件睡衣正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琳達,你什麼時候來的,吃過晚飯了嗎?」
琳達沒有言語,只是瞪了他一眼,便又將目光投向了熒屏。
田恬裹著睡衣從衛生間里出來,一邊擦拭頭發,一邊笑問︰「回來了,沒有醉酒吧?」
「哪能呢!」鄭焱示意田恬陪陪琳達,轉身走向衛生間,「我去沖個澡。」
「回來!」一聲嬌斥,使鄭焱折轉了身。但見琳達端坐著身子,怒視著︰「你和沙莎去哪里鬼混了?」
「鬼混?」鄭焱笑了,「天哪,你怎麼淨學些這樣的詞匯!「
「回答我!「
「我約她吃飯,是為其接風。」
「為什麼不事先請示我?」
「我……」鄭焱不想放狠話傷了她的顏面,依舊笑著說,「本來想邀你一塊兒去的,可又怕影響你工作。好了,你接著看,我去沖個澡。」說完進了衛生間。
琳達兀自不平,田恬過來坐到了她的身邊。說心里話,田恬對琳達和沙莎都挺反感,尤其是琳達,這丫頭每次見著鄭焱總是又親又抱,實在討厭。此時見她一腔妒火,不勝快慰。小妞飯後沖了澡,竟然要穿我的睡衣,這分明是不想回去了呀。哼,我的床不會讓她躺,鄭焱的被窩更不能讓她鑽。嗯,還是把她氣走得了。
「琳達,你不要責怪鄭焱冷落了你,為沙莎接風僅僅是出于禮節;這小子現在心里只在乎一個人,一個剛滿二十歲美艷絕倫的小姑娘。」
「什麼?」琳達很是驚疑,「那人是誰,又在哪里?」
看到琳達臉色突變,田恬心頭暗喜︰「她是瑞環公司董事長的女兒,納蘭大學的校花兒,叫武依兒,兩人已定終身,只等小姑娘到了婚齡就完婚。」
琳達聞听驚得站了起來︰「沒有騙我?」
「千真萬確!」
洋妹妹異常氣憤,幾步沖到衛生間門口,拍著門大喊︰「鄭焱,你給我出來!」
田恬笑著跟過來,站在了琳達的背後。
鄭焱腰間纏著浴巾,出現在門口︰「琳達,出什麼事了?」
琳達一把將他拽出來,厲聲說道︰「你真的要和武依兒玩兒婚?」
「玩兒婚?」鄭焱一頭霧水,不由將目光投向田恬,見她連使眼色,便知是她在搗鬼。于是問︰「田姐,什麼是玩兒婚?」
「我說的是完婚。」田恬在背後指指琳達,「哎,你不是親口告訴我說,你愛武依兒,要與她結為夫妻嗎?」
「我……」
「怎麼,不敢承認了?」
看到田恬那又使眼色又著急的樣子,鄭焱甚覺好笑,他明白田恬的意思,于是頓了頓,正色說道︰「琳達,既然田姐告訴了你,那我就正式宣布吧︰我已經有了人生伴侶,我們相親相愛,不離……不棄!」鄭焱的眼光透著一絲淒楚,而更多的是剛毅。琳達听了怒不可遏,洋妹妹氣沖沖地走進鄭焱的臥室,扯下睡衣換上自己的衣服,掂起小包沖了出來,走到鄭焱面前揚手要抽,卻又放下,回身拿起一茶杯,將水從鄭焱頭頂澆了下來,怒道︰「我會去調查的,你給我等著!」說完拋下杯子換掉拖鞋,甩門而去。
田恬定定神,望著鄭焱臉上和胸前粘著的茶葉,輕輕一笑道︰「真是個大傻蛋,本來可以抱懷而眠的女嬌娃,卻被你趕走了,莫非你的油水被沙莎榨干了」
鄭焱聞听,撲哧一下樂了︰「她們還都沒那個福分,我的油水金貴著呢,不是誰都能得到的,包括你!」說完轉身又進了衛生間。
留下田恬獨對門扉,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