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家人圍坐在餐桌邊。鄭焱望著一臉不悅的瑯瑯,問︰「怎麼好久不見歐陽來家里了,你們倆處得怎麼樣了?」
瑯瑯夾了菜填進口中,嚼了嚼咕咚一聲咽了,沒好氣地說︰「吹了!」
「吹了?……為什麼?」
「她已經另有所愛了!」
「另有所愛?」鄭焱感覺瑯瑯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兒,「那人是誰?」
「哥,你別問了!」瑯瑯說完丟下筷子起身走了出去。
潘笑宇將目光從瑯瑯的背影移向了鄭焱︰「我們大家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瑯瑯說歐陽得知了曉蘭結婚的消息,惱恨我們隱瞞著她;同時,還向瑯瑯直言不諱地說,她愛你,早就愛你,既然你還活著,且是單身,她就有權利去追尋自己的夢,即使你最終不會選擇她,也絕不後悔。瑯瑯听了很苦惱,因為他早已將自己的真愛和赤心給了歐陽。」
鄭焱聞听禁不住笑了︰「現在的女孩子咋都這個樣子,真心愛她的男人不去珍惜,盡做些永難實現的夢,真是幼稚得可笑!」說著掏出手機撥了號碼,言道︰「歐陽,我是鄭焱,你人在哪里?」
電話里靜了一會兒,幽幽傳來︰「在雲州。」
「周末回來吧,我有事找你談,晚上七點我在得心酒樓一樓大廳等候。」
「……你想說什麼?」
「你和瑯瑯的事。」
「沒空,我還要值班!」
「歐陽,我和瑯瑯情同手足,如果你拋棄了他,就等于同時失去了我們哥兒倆這對值得信賴的男人;周末得心酒樓,去與不去皆由你!」鄭焱掛斷了電話,重又拿起了筷子。
李媛華問︰「兒子,你想怎麼和歐陽談?」
「勸她放棄幻想,重新回到瑯瑯的身邊;否則,我與她將形同陌路。」
「這麼做是不是欠妥?」潘笑宇說道,「歐陽有選擇的自由,你這麼待她未免太傷感情了。」
「我是在警示她,免得害人害己!」
「她若不去呢?」
「那我就找他父母談談。」
「鄭焱呢,歐陽是個好姑娘,爸不想讓你們結怨,還是慎重行事的好!」
「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得心酒樓,食客盈門。一張靠牆的方桌邊坐著鄭焱,只見他手捧香茗淺飲細品,顯得輕松怡然。
時間指向了七點半,仍不見歐陽翠微的人影,便撥通了她的電話︰「歐陽,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怎麼還不過來?」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還要值班!」
「呵呵,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就在津西,甚至在附近,現身吧。」
「你錯了,不僅猜錯了,還做錯了!」
「我做錯了什麼?」
「你不該將愛你的微微恭送給他人,盡管他是你所謂的弟弟!」
「丫頭,你才錯了,你不該放棄愛你的瑯瑯,去追求一個根本不可能接受你的人!」
「你為什麼不能接受我,就因為瑯瑯喜歡我對嗎?」
「呵呵,你應該了解,我的心只屬于一個人,今生今世!」
「可她早已嫁了人,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要再去折磨她,不要再干擾她平靜的生活!」
「……我現在就是這麼做的,我可以讓包括她在內的世人,看到我已經接受現實、走出了情變的陰影;但我瞞不過上帝,只有他老人家才知道我的心跡和苦衷!」
「我不想听這些,也左右不了你的心志,但我可以向你表白我的愛;我可以等待,直到你接受!」
歐陽翠微掛斷了電話,鄭焱一時愣在那里。
服務生走了過來︰「先生,您的朋友來了嗎,可以點菜了嗎?」
鄭焱回過神來,苦澀地一笑︰「小姐,請你給我上一冷一熱兩道菜,白酒一瓶。」
「先生,能明確一點嗎?」
「你看著上吧。」
「不行的先生,我不能強加于人,還是您自個兒點吧!」
鄭焱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掏出兩百元錢遞給她︰「小姐不必擔心,隨意上吧!」
服務生望著鄭焱呆了呆,無奈地走了。
鄭焱以手夾額伏到了桌面上,他不是不願意點菜,而是不知道點什麼,因為此時的他沒有一點食欲,心里覺著特別煩。曉蘭勸他結婚,婷婷吵著要嫁給他,而歐陽翠微竟然要放棄瑯瑯選擇他,呵呵,上帝真會捉弄人!
服務生走過來放下菜盤,斟上酒,道了聲︰「先生請慢用,需要什麼可喚我。」
「謝謝。」鄭焱瞟一眼盤中的菜,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怎麼辦?自己無意迎娶婷婷,倘若拒絕了她,津西的天真會塌下來嗎?瑯瑯深愛歐陽,本來一對兒甜蜜情侶,因為自己的出現竟然發生情變,盡管自己不會接受歐陽,倘若她因己與瑯瑯徹底分手,那今後又該如何面對瑯瑯?即使瑯瑯不會表現出惱恨于我,卻整日里悶悶不樂、心藏憂怨,父母見了怎不憂心?得罪了婷婷和瑯瑯,我還能在這個家待下去嗎?
愁楚似烈火般焚燒著鄭焱的心,又一杯酒倒進了口中,更覺月復中烈焰翻滾。
鄰桌的幾個小伙子離席而去,鄭焱的腦子里忽然掠過一個念頭兒︰走!然而伴著這一閃念的出現,一個聲音在腦際蕩起︰潘笑宇夫婦如此疼愛你,你不思報答卻要再度離去,你……你的良心真的泯滅了嗎?「
一瓶酒悉數倒進了口中,而盤中的菜卻絲毫未動。鄭焱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出店門,坐進車里緩緩而去。
小雨飄落,澆在擋風玻璃上模糊了視線。鄭焱打開雨刮器,隨著車流漫無目的地行駛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