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生活中出現了個在火車上遇到的男人超平,後來田萍和母親夏麗姣的生活當然有新的變化了。
可以說,她們的整個旅游,都是不不太愉快的。
旅游結束回到家後,田萍更是一連幾天生母親的氣。
她的生氣方式是這樣︰整天撅著小嘴巴,叫什麼半答不答,叫吃飯就悶頭悶腦地吃飯,有空就呆在她的房間里,不知寫些什麼東西,或是坐在那里發呆……
為女兒的事,母親簡直束手無策。看著眉清目秀,人見人愛的女兒整日無精打彩,甚至憔悴起來,她的心一陣陣揪痛。以至她上班也心神不定,不時想女兒在家會出什麼事。
她就這麼一個女兒。女兒與她相依為命,可以說女兒是她的精神支柱。她再一次在心里恨男女感情這東西︰當年害了她,現在又來害女兒。
對男女感情這東西不能陷得太深,夫妻間也是如此——這是她的信條。因為,男女一結婚,男人就會施展手法,要女人做感情的俘虜,要女人沉湎,**快樂佔了第一位,工作事業退居第二。這是正確的人生價值觀麼?為此,當年她選擇了離婚,當然是不打不鬧地離婚。離婚後她忘情工作,有精力八面玲瓏,果然仕途大進,由干事一步步升到科長又升到局長。
事業有成後,她就總結出了她這人生信條。可這信條跟女兒講得清楚嗎?
她已經跟女兒談過一次。
「阿萍,你為什麼那麼容易對男的動感情?你才十九歲!」
「我是想跟他交朋友,我跟他講得來,我可以跟他學很多東西,這有什麼錯?」
「你還年輕,要學習,要打基礎,下個月我就可以安排你進機關,過早交男朋友是浪費人生、貽誤事業!」
「交朋友不等于戀愛,即使是戀愛,只要兩人情投意合,照樣也可以比翼雙飛,干一番事業!」
「他連單位也沒有,干什麼事業?」
「自己辦公司,當經理、總裁,這同樣是響當當的事業!」
听到這里,母親氣得嘴唇都打羅嗦。不跟她講,她老啞巴,一跟她講,她就講出一大串……爭下去,母女的感情都可能爭傷。母親她干脆轉去想那個叫超平的究竟有多好?竟使女兒一見鐘情、那麼傾慕!
在她的感覺里,那個超平是這樣一個人——富家弟子、風流倜儻、夸夸其談、玩世不恭……回想女人的經驗,她承認這樣的男人最容易讓少女動心追求。想來想去,她覺得︰只有把超平請來,再跟他仔細接觸,準確地判斷他究竟是個怎麼樣的男人……反正,為了說服女兒,為了解決女兒的思想問題,只有再見超平他。
超先生︰
在火車上得你發揚雷鋒精神,我母女免遭損失,不勝感激。為表達謝意,我母女想邀請你到我們家來玩玩、做客。不知能否光臨?來到我市打電話︰257298。有車接。
夏麗姣10月12日
她上班時寫好這信,下班後就按超平的名片上的地址把它發了出去。
回到家里,她把這事跟女兒說,只見女兒的表情迅速變化——先是迷惑,接著驚訝,再接著兩眼發亮,臉上出現了笑靨……她興高采烈起來,抓著母親的手搖起來︰「媽媽,謝謝你!我相信我的感覺︰那個超平是個好人,他會給我和我們家帶來快樂的!」
母親听了,真是哭笑不得。她告訴女兒這件事,其實還有另一層含義︰最好是超平收到信後不來,這樣,讓女兒怪罪超平他……這樣,女兒的許多思想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阿萍,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們還得仔細地了解清楚。他如果來了,我們就一起認認真真對他做個鑒定,一定要記住我這話啊!」
「行!媽,就這樣,接觸他幾天總會有新了解,也可以旁敲側擊,這很有意思的……」
幾天後,一身西裝革履的超平來了,他英俊、很帥。
夏麗姣用單位的車把他接到自己單位服務公司辦的招待所,說是她的一個親戚,安排他住下。
在五樓的一間單人間,他放下行李,進衛生間擦臉,她為他泡上一杯茶,等他出來說話,仿佛他們確實是很熟悉的親戚。
反正,剛才路上他們說著寒喧客套話的時候,兩人的臉上一直都是笑容可掬的;司機和接待他們的服務員都沒有理由不相信夏局長來了一個遠方
親戚。
听著衛生間里水龍頭流水的嘩嘩聲和他一把一把洗臉的聲音,房間里一下那麼靜,她突然感到她單獨與這樣一個有些特別的男人太近了!
她下意識去瞟房門︰那該死的房門盡管是虛掩的,但也是關閉的……她心頭一跳,臉有點發熱。而這,是她經常關門與下級男同志談話從來沒有過的……
她還猛然想起,最近就在這招待所,她陪上級領導卡拉OK完後看的一個錄像片,片中那對男女偷情就是這種場面。
真該死!她是一個對異性封閉了感情十幾年的「過來人」,今天竟也被擾得心慌意亂起來。
她開始告誡自己要沉著、鎮定——自己是為女兒才邀他來的,而且任務是要觀察了解他究竟是不是可讓女兒交結的朋友?而且自己希望他「壞處」多多,這樣就可以理由充分地說服女兒不再想他。如果女兒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女兒在感情方面就會成熟多了……
他從衛生間出來時,她想用含輕蔑意味的目光迎接他,可一看到他那光彩照人的笑容時,她被鎮住了,不由得又笑容可掬地望他。
他進房就月兌了外衣,上身是白襯衣,配一條很漂亮的紅藍條紋色彩領帶,現在頭發梳得很亮……英俊、魁梧的他,有一股咄咄逼人的男子漢氣概。
難怪女兒對他一見鐘情,現在連我也有點動心呢!她在心底暗自抽了一口氣。
她突然決定︰這次要等他先說話。
他與她隔著兩尺寬的茶幾坐下,兩雙笑眼對視。他也不說話。
他的眼里含著探尋什麼的意味慢悠悠地打量她這里那里,好象她是一幅藝術風景畫,他看得太心曠神怡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真絲繡花短袖衣。她,受不了他這樣近距離地欣賞……她那保養得很好的白淨臉上出現了紅暈。
她有點口吃地說︰「你,喝兩口茶就到我家去吧。阿萍、阿萍在家。」
「好。謝謝你母女信任我,邀我來玩。」
他端起茶杯,開蓋呷了兩口,放下茶杯又說︰「不知冒不冒昧,在去你家前,我想問一下你們家還有什麼人,不然見面我不知道怎麼稱呼他,稱呼不好不禮貌。」
「這個……」她有點難為情,但很快堅決地︰「好,告訴你︰我們家就我們母女倆,我十多年前就離了婚,就一個女兒。」
她見他臉上掠過驚訝的表情,後悔告訴他太多了,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告訴他。而且,她還應該拿出她大局長的風度出來才行!
想到這里,她心情輕松、愉快起來,用很隨和的口氣說︰「我女兒叫田萍,你就叫她阿萍吧。我就叫她叫你超叔叔。我嘛,名字你知道了,就叫我夏大姐吧。我叫你小超行不行?」
「行。」
客人來了,可樂了阿萍,她那少女的臉蛋紅撲撲的,連長長的睫毛也興奮得一閃一閃的。
母親叫她喊「超叔叔」,她卻放肆地說︰「超平,歡迎大駕光臨!」好象來了一個老朋友。她老是搶著說話,老是「超平」、「超平」地直呼停。
超平每次都含笑答她,還說她是「活潑、開放型」的,具備在現代企業搞公關的素質,是一塊女經理的坯子。
她更樂了。兩人說話更投機了。吃飯時,她給他挾菜挾得特別勤。只有母親在一旁憋著不高興陪笑臉。她開始預感到——事情往後發展的情形,不一定能由她駕馭了……
晚飯後,田萍把超平叫進她的房間坐坐,讓他看她房間里的布置——牆上貼著居里夫人等一些女強人的圖片,當然,書桌台上還有一些布制的貓呀狗呀之類的玩藝。後來,她又拿出她中學時代的像集給他看,讓他看她在學校運動會獲百米短跑第一名沖刺時的激動人心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