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石泉︰
冬至前後，瀉水不走。昨天晚上就下了一場大雪。清早起來，整個大地改變了模樣，前幾天還是蒼涼、陰冷、污穢、泥濘的大地變得一片潔白，世界看不出還有什麼不稱心如意的角落。
雪天，天亮得比平時早，磊也意外地早醒，讓我和媽媽特別興奮，好像這個小家伙也受了某種召喚。我幫磊穿上了一件新買的白色帶風雪帽的厚棉衣，把他的小腦袋保護得嚴嚴實實，只露一張臉。
面對這樣潔白、純淨的世界，有孩子的父母會情不自禁地回到孩童時代，不但我是這樣，連母親也返老還童了。她抱著磊站到雪地上，看我堆雪人。我搬來個板凳，把堆堆白雪推到中間，用鏟子堆成了一尊巨大的兔頭人身像。兔頭上豎起兩只長長的耳朵，兔眼用紅墨水涂成，特地不畫圓，成了一對美麗的丹鳳眼，胸前用小石子嵌出五顆鈕扣，非常可愛。
磊看著這樣怪怪的雪人一點也不害怕，反而欣喜若狂。可能，除了母親和外婆，他在這潔白的世界里看到了一個比他更細女敕的生命。
假如你在這里，一定會為我們堆一個更加新奇的雪人，是嗎？
我禁不住要想，這已經是你離開後的第二個冬天了，我也禁不住要問，被子夠不夠厚，棉衣夠不夠暖，手和腳有沒有凍傷？不知道你到礦山沒有，如果到了，冬天是怎麼過的？
想念你的敏
1965年12月26日星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