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邊關,皓月高懸,寒風陣陣。
荊國與東豫國聯盟,大敗北漠軍于青州城外三十里處青峰山,北漠帝皇澈天負傷回都城,平南將軍楚桓留守青州頑抗。
空中忽然飄起細細雪花,落地便化去了,冷風刺骨。
馬車內,皇澈天倚在虎皮毯中,劍眉緊皺,閉眼假寐,一陣大風呼嘯而過,透過車簾的縫隙吹了進來,像刀一樣,皇澈天倏的睜開眼,撩開窗簾,望著飄飛的雪花,自言自語,「這麼早,便下雪了……」
看了一會,他支起胳膊坐起來,命侍從燙了酒送來,一碗熱酒下肚,他抹了抹嘴角,疲憊的眼中漸漸溢滿精光。
三日前,傳來消息,淑妃指使大內侍衛,意欲謀害皇後,被國師率御林軍制止,淑妃與侍衛反抗,悉數被殺,而太子皇訣驚嚇過度,當場昏死過去,如今生死不明。
當時,皇澈天正與大將們商議退敵之計,驚聞此噩耗,他本打算待行軍布陣安排妥當之後,立刻回朝查明淑妃等人被殺真相,而翌日,荊軍便聯合東豫國援軍攻來,青峰山本是北漠國天然屏障,易守難攻,然兩國聯軍攻勢猛烈,一波被打退之後,一波緊接而上,根本不給北漠大軍喘息的機會,勢如破竹,北漠大敗,退守青州城。
而皇澈天更是在倉惶敗退中,被袁慕寒射中左肩,如此一來,皇澈天不得不立刻啟程返朝,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既然敗勢已定,他絕不戀戰,一座城池,他輸的起。
三千鐵騎軍護送皇澈天返回軒陵城,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再過三日便可抵達軒陵。
北漠戰敗,消息像長了翅膀的飛箭,很快便傳到了軒陵城。
東華宮,冷風瑟瑟,枯葉亂飛。
慕容沁蘭站在回廊中,看著遠處玩耍的孩子,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天真無邪。
國師給的藥真的讓皇訣忘記了過去,也忘記了那個殺伐的夜晚發生的一切。
或許,對皇訣來說,忘記才是種幸福。
然而她不知道,若是有一天,藥效過去了,他想起所有的時候,她該怎樣?
皇澈天很快就要回宮了,淑妃與周顯等人之死,他定不會輕易罷休,雖然國師已將一切安排妥當,可是她還是有些擔心,皇澈天會信嗎?
而正如國師所說,留著皇訣,對他們來說的確是一大威脅,但她狠不下心去殺一個孩子,她過不了自己這關。
「母後……」遠處的皇訣忽然回頭看她,咧著嘴喊道,「母後來陪訣兒一切玩嘛!」
她一愣,眸光凝聚,他喊她‘母後’……
這一聲‘母後’,令她的心糾結!
「訣兒自己玩吧!母後乏了!」
皇訣嘟著小嘴,十分委屈的看著慕容沁蘭離開的身影,淚珠打轉,他不明白,母後為何對他這麼冷淡,她從來不抱他,不踫他,就連一個笑容都不曾給他,她不是他的母後麼……
「很傷心嗎?」樹影斑駁下,黑衣人猶如棲息樹枝上的飛鷹。
皇訣惱怒的轉頭瞪著他,神情倨傲,「你是誰?」
黑衣人勾起一抹冷笑,「你可知皇後為何不喜歡你?」
「你知道?」皇訣揚著腦袋。
「你過來,我告訴你。」黑衣人的笑容忽然柔和。
皇訣想了一下,走到黑衣人面前,仰頭看著他,「你快說。」
黑衣人的笑容漸漸放大,「因為她不是你的母後。」
「你胡說!」皇訣怒喊,指著黑衣人,「大膽奴才,本殿下要砍了你的腦袋!」
黑衣人呵呵笑起來,「皇後月復中懷著的才是她的孩子,你,不是。」
皇訣瞪大眼楮,咬著嘴唇,看了黑衣人一會,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身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