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螢火蟲 6 好孩子的珈瑣

作者 ︰ 梁承歡

晚上十點生日會還沒結束,我說有點累,爸爸就疼愛地叫我先上樓休息。

我看了一眼姚子,她也正看著我,但我對她還是沒有一點好感,面對她,我笑不出來。可是她對我笑了一下。

我想,如果不是因為爸爸,我會對她沒那麼敵意吧。

心里惦記著馬大叔,不知道他上線沒有,有沒有看到留言?想到這,我加快腳步往樓上走去,回到房里,房門都還沒關就撲到電腦面前,呼,總算看到馬大叔的頭像亮了。

他說︰「莎莎好像不開心。」

我說︰「今天我生日!」

「生日快樂!!」

我突然感到這句生日快樂來得那麼及時,它讓我有活過來的感覺,剛剛在樓下太過虛偽,每一個笑都要很用力地擠出來,而跟馬大叔,不必這樣,我的開心與否,他完全可以用心去感應出來。

我說︰「謝謝!」

「莎莎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應不應該將爸爸的事告訴他,最後我說︰「爸爸今天帶了個女人回來跟我過生日,她要搶走我爸爸,是這樣嗎?馬大叔。」

「你有沒有想過,總有一天,爸爸會離開你?」

我咬著嘴唇憤慨地說︰「可是現在我無法接受。」

「呵呵,人生就是這樣,不是說你能不能接受,而是他們的世界小孩子無法理解,等你長大了,你會明白,爸爸有自己的世界,你也會有。」

「我的世界就是爸爸,可是他的世界為什麼就不能只有我呢?」

「……」

「他說最愛的是莎莎,無論是死去的莎莎,還是我這個莎莎,他都只有莎莎。」我突然想哭了,我清楚記得,四歲那天,爸爸像神一樣將我帶了回來,而他生命中的莎莎已經離他而去,我是他的開始,他也是我的開始,怎麼十七歲的這天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莎莎又孩子氣了。」他嘿嘿地笑了一下,又說︰「看來大叔今天又要說教了。」

我主動出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嗯,莎莎要做好孩子。」

我一點都不謙虛地說︰「莎莎一直是好孩子。」

可是做好孩子太難,很多事情不能做,很多事又要做好,不能任性,不能妄為,不能哭泣,要懂事,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要清楚,做好孩子就要付出很多很多,漸漸迷失自我,那樣被圈著,我不會真正的快樂。

但其實,我真的是一個好孩子,在學校從來不會讓老師感到頭疼,回到家也不會讓爸爸擔心,他們都很放心我,當別的家長聚在一起討論誰的孩子最省心時,對我總是豎起大拇子,又例如他們的孩子不听話時他們也會扯我出來說︰你看人家莎莎就沒有像你一樣頑劣呢,人長得漂亮這個就不說了,你能有人家一半乖巧懂事我就放心了。

這事是小米告訴我的,她說︰莎莎,你知道嗎?你成了家長們心中的乖寶寶,所有的家長心中都希望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孩子。

天知道我也希望像他們一樣,高興的時候大叫大笑,不開心就發出海豹一樣的聲音,但我不能,我沒這個資格。我活著就要懂得感恩,是我自己不允許這種負面情緒在我體內放肆地流竄,到目前為止,我還能將它控制得好好的。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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