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兒，你哭了？」雨桐的聲音柔柔地響在我的耳邊，我驚喜地抬頭，對上雨桐帶淚的眸子。「雨桐，你醒了？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去叫醫生！」我胡亂地擦了擦眼淚，想要站起來。「若兒，我沒事的！不要為我擔心！你帶我去找世謙好嗎？」雨桐掙扎著要站起來，我連忙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冷，手心里卻有微微的汗沁出，是天冷的緣故嗎？「雨桐，你別急，到底怎麼了？世謙出事了嗎？你為什麼會在急診科？」她的汗沾到了我的手上，我的手心里竟也有了微微的汗意，莫名的慌亂涌上心頭，除了楚世謙，還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一向鎮靜的雨桐反映這麼強烈？「世謙，世謙從樓上摔了下來！若兒，你知道嗎？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雨桐哭泣著，像個無助的孩子。「怎麼會從樓上摔下來呢？你們，吵架了嗎？你先別急，慢慢告訴我！」我想不出所以然來，只好輕聲安慰著雨桐。「是的！我和他吵架了，我故意氣他的！我說我要離開，他攔著我不讓我走！當時，我的心里有氣，有恨，是我一時失手將他推下了樓梯！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從樓梯上滾了下去！若兒，我不是故意的！我那麼愛他！那麼愛他！」雨桐的淚越來越多，眼神也越來越空洞，我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絞痛了起來。「好了，雨桐，你休息會兒，不要太擔心！我去看看情況，好嗎？」我安慰著雨桐，就要往外走。「等等，若兒！我和你一起去！」雨桐跳起來，拔掉手上的點滴，就要往外跑。我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她，暗自嘆了口氣，向外疾步走去。「羅雨桐，都是你害了我兒子！你還有臉過來？你滾！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剛剛走到搶救室的門口，一個人沖了過來對著雨桐大聲地呵斥道，緊接著是一聲清脆的響聲，來不及去阻止，雨桐的臉上已經挨了結實的一掌！我連忙把雨桐護在身後，靜靜地對沖過來的楚伯母說︰「伯母，有話好好說！不要那麼沖動！」「有什麼好說的？如果不是羅雨桐，世謙怎麼會出事？羅雨桐，你還在糾纏我兒子嗎？你還要不要臉？我告訴你，如果世謙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陪葬！」楚伯母氣呼呼地坐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著。「對不起，伯母！都是我不好！如果世謙有事，我絕不會獨活！」雨桐並不爭執，她的聲音竟是出奇的冷靜，只是，在那樣的冷靜里，盛滿了哀傷和淒惶，而她臉上的掌印是那樣的清晰！我忍住心痛，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雨桐，讓她坐在一邊的長椅上。「好了，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一切等世謙醒了再說吧！」楚伯父發話了，聲音不怒而威。一時間這個世界仿佛都靜了下來，靜的可以听得到每個人的呼吸聲，我也靠在牆上，靜靜地注視著搶救室的那扇門。門依然緊緊地關閉著，滿目的蒼白觸痛著我的視線，我強壓下心里的不安，靜靜地等候著。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刻，我那樣迫切地希望我是可以主宰人生死的神祗，可以把瀕臨垂危的病人救回來，可以輕松帶笑地對病人的家屬說一聲「病人月兌離了危險，可以長命百歲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于，搶救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平車從里面緩緩地被推了出來。我看到了輸液架上正源源不斷輸入病人體內的血，看到了病人蒼白毫無血色的臉，看到了他頭上刺眼的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