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下午五六點鐘的時候,美珠醒了過來,頭有點痛,估計不適應這里的空氣。
盈盈端了杯熱咖啡進來,沒說話,放在桌面正欲轉身離開,被美珠叫住了。
「我剛才是怎麼了?」美珠揉揉眼楮說。
「沒事,只是暈倒了。我去做飯,吃完再走吧!」懶
「現在什麼時候?好像天黑了。」從窗簾縫隙,美珠看到了黃昏景致。
「該是晚飯時間了。我去做飯了,有什麼需要叫我。」說完,盈盈就要走開。
看著盈盈消瘦的背影,美珠有種莫名的寂寥感,覺得心里一陣發涼,想說的話哽咽住了。她起身到窗前,掀開窗簾看了眼外面,一切都是灰蒙蒙的。然後掏出電話給卡賓打了去,說晚些回去。
掛斷,美珠就出去找盈盈了。路過客廳,她突然記起了昏倒前的事情,還有子涵那張恐怖的臉。于是抬眼看了下那個房間,一聲咳嗽,嚇得她直往後退,險些跌跤。手撫著胸脯匆忙跑進了廚房。
看到美珠,盈盈很驚詫,覺得她自進來就變得奇怪了。也許自己已經習慣這種環境,不以為然,但是外人的感覺卻是陰森恐怖的。
「要一杯咖啡嗎?」盈盈邊燒菜邊說。
「好啊。」看盈盈要轉身去倒咖啡,美珠也發現了咖啡的位置,「哦,我自己來。」
美珠不願離開這里,還是覺得身邊有個人踏實,腦海里總有那個揮之不去的陰影。所以,她就靠在門邊,喝著手里的熱咖啡,有些魂不守舍。蟲
在遇到卡賓的同時,差不多子涵就消失了,那段時間,美珠根本不覺的有什麼異常,可是轉眼間,就見到了另一個人。完全不一樣的子涵,不過太過恐怖了,有些難以接受。
美珠一直在想,此事和子涵的丑聞事件有何關聯,難道真如報道的那樣,子涵在精神上對美珠有潔癖?也就是,一種畸形的愛慕之情。如果事情是這樣的,美珠似乎找到了挽救的方法。
可是飯桌上,只有美珠和盈盈兩個人。子涵一直待在那個黑漆漆的房間。
記得小時候,美珠的父親酗酒後就是這副模樣,整天打人,那雙陰狠的臉好似惡魔。撒完酒瘋,父親都是躲在一個角落默不作聲,任何響動都會引起他獸性大發。
想到這里,美珠突然緊張起來,連動筷子都變得小心翼翼,怕踫到餐碟發成響動。可是轉念,盈盈在菜里發現了什麼東西,夾出來,在碗碟邊緣敲打。聲音清脆悅耳,把美珠嚇出一聲冷汗。
「怎麼不吃?我的手藝的確不行。」盈盈輕描淡寫,沒有不高興,只是隨口而說。
「不,挺好吃!」美珠欲言又止,不時轉頭看著那間漆黑的房間。
盈盈抬眼看了下,「他不吃,不用管。」
「為什麼……為什麼……」
「嗯?」盈盈對于美珠的奇怪舉動感到好奇,不明白她的手為何抖動。
「我不能見見他嗎?」鼓足了勇氣,美珠才說出這句話。
盈盈愣了半響,其實她期待這個結果,因為讓美珠來的目的還沒有實現。「想見他嗎?」
「總要見一面的。」
所以,盈盈冷笑一聲,好像覺得美珠只是不敢見而已。然後起身進了那間屋子,打開電燈,立刻就發出零亂的吼聲。
遠遠的听見說︰「出來吧,不是一直想著見面嗎?」
緊接著,傳來男人的哭聲。子涵居然哭了,他心里失落萬分,沒臉見美珠。
美珠放下碗筷,朝那間屋子走去,走到門口,遲疑了一下,還是進去了。她想跟子涵聊一聊,至少跟他講個故事。
說從前有一個被命運牢牢束縛的小女孩,非常可憐。她父親整天酗酒,然後耍酒瘋,動手打人。小女孩的媽媽就是那樣被迫離家出走了,走時只給了小女孩一件信物。可是從此杳無音信。小女孩不敢想象下一秒會是什麼樣子,她連生存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就這樣過了很長時間,小女孩幾乎奄奄一息了,她遇見了一個男孩。那男孩對她特別好,因此開了個玩笑,定下了婚約,等她們長大就結婚。第二天,那男孩就消失了,再沒出現過。
這時候,小女孩已經非常想念那男孩了,是他給了她生存下去的理由。她一定要見那男孩一面。僅僅是這樣的想法,讓她活了下來,還一心想要追求幸福。
美珠講的時候,覺得心里很痛,但是一滴眼淚沒有。可是一旁的子涵,卻眼眶微紅,淚水忍耐了好一會,才從臉頰滑落。
子涵是感同身受,所以流了淚。但是他不說,心里卻感激美珠。他知道,美珠是來幫助他的。
雖然一直待在家里,精神變得時常,但是子涵也關注美珠的事情,知道她近來也遭受了變故。久久的,她們沒說一句話,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一直躲在門外的盈盈,看見子涵的舉動,覺得他好像活了過來,忍不住靠在牆壁淚流不止。她極力控制著,不想讓里面的人听見。
恰巧,美珠起身走出來,看見盈盈在那里默默流淚,就過去拍拍她肩膀,做了個離開的手勢,就一聲不響朝房門走去。盈盈看著她的背影,想伸手去抓,卻不力的停在了半空。
盈盈知道,美珠已經盡力了。如果子涵能夠醒悟,那自然最好不過。可是他若繼續低迷下去,也許命中注定。
門被關上了,發出清脆的響聲,就像電影的尾聲,讓人感慨良多。
趕上周末,秉澤去那間小飯館見董事長。他們曾經有過約定,只要想見面了,就在此時到那里吃頓午飯。
進到里面,不算冷清,但還有幾張空位。往里走,在靠窗的角落,秉澤發現了董事長的身影。那是他永遠難忘的背影,是他一直幻想中的那種樣子,就像每個男人的心里都有一個英雄的夢想似的。
于是秉澤走了過去,給董事長鞠了一躬,坐到了對面。董事長正自斟自飲,酒杯是空的,所以秉澤給斟滿一杯。
「爸,現在媽真的原諒您了,還是回去吧!」
董事長舉起酒杯遲疑一下,沒言語,嘴角現出一絲微笑,一仰脖喝干了。
「爸,公司的事情有了轉機,您不用擔心。」
「嗯,這個我知道。」董事長夾了口菜,讓秉澤也一起吃,「有個叫謝美珠的女孩……」
董事長就此打住了,只是給秉澤個引子,讓他自己交代一下。
「哦,就是以前您住院見到的那個,後來我們分手了。」秉澤不知道該如何講,以為董事長會因為那次事件不接納美珠,喝干了一杯酒。
「她是個堅強的女孩。那麼多事情都扣在她頭上,居然沒有暈頭轉向,還用勇氣站在新聞發布會的講台上。呵呵,不錯。」
這話令秉澤听了心頭別有一番滋味,嘴角笑笑,趕忙給董事長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