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了……藍裳都沒有這麼安穩的用過膳,顏行書拼命的往她的碗里夾菜,她總會盯著自己的碗發愁,因為她的碗已經成了一座小山,這樣下去……她還不得撐死啊!
每每此時,顏行書就會戲言她太瘦了,應該多進食,多補體……直到最後她要把那些飯菜歸進他碗里,他每天陪她用膳,全是因為希望她能多進食一點,結果好像反過來了,美人依舊縴瘦,他這個皇上倒有可能發福了。
其實所有人都覺得顏行書很隨和,他沒有了昔日的殺意寒氣,多了幾分和藹與溫柔,看著他一次又一次把藍裳的飯菜全吃進肚子里,大家都覺得他不像一個皇上,而像一個處處遷就妻子的丈夫,原來一國君可以如此平凡!
其實藍裳一直都很明白,顏行書真的很好!他是一個很好的丈夫人選,在他的世界里,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平凡生活,他的包容,遷就,甚至默默的偽裝,她都知道那是來自于他的真心。
她時常在想,如果當初她沒有嫁錯,那她會愛上眼前這個男人嗎?看著他吃飯,她覺得有種淡然的感覺,好像他離自己真的並不遙遠,只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迎接他。
小惜總會在她的面前說,皇上真的對她很上心,每天都不惜勞心費力寵著她,這種寵愛是很多女人都想擁有卻未必能得到的,他會為了她下廚燒飯,他會為了她獵場放生,他甚至為了她與小福一起吃飯。
想到此處她忍不住笑了,唇兒彎彎,不經意間,顏行書的眼光忽然就怔住,手里的碗和筷子都停止不動,她在他面前不是第一次笑,但這一次卻笑的最認真。
以前她笑或多或少都有些牽強,可是這個笑她沒有任何何愁緒摻雜在里面,所以顏行書被她的笑迷惑了,連手里的筷子落地都沒有察覺到。
藍裳笑只是因為她想到了上次,小福在她的懷里跳到了飯桌上,當時的顏行書正在陪她吃飯,小福大概是發現了有胡蘿卜吧!就跳上了飯桌在金盤內亂嗅一通,令在場侍候的宮人都嚇得魂不守舍。
可是顏行書卻和小福念叨起來,說它不但天天死賴在美人懷里不肯出去,還總是趁機佔美人的便宜,這會更過分了,居然連他與美人用膳的機會都想霸佔。說著還要用筷子去敲小福的腦袋。
其實他那樣的時候真的很慈愛,沒有君王架子,也沒有任何痞子姿態,與初相遇那個他真的無法覆蓋成一個人。
他能得她相伴,是此生最美,那她呢?顏行書總會在某一個瞬間這樣問自己,他很想知道,在她的心里,有沒有他存在的位置,那怕只是一點點……
最近她已經覺得心情好了很多,身體也早已痊愈,所以她又提到了去皇陵的事情,去皇陵是她自回宮後不久便提出的要求,籌備已妥,但卻又因為很多原因而耽擱了,如今她又一次提出,顏行書自然是一口應允,但條件就是他要陪她一同前往!
無論如何,他也應該去上柱香,雖然在顏行書的心里,陪著她才是他想去的目的,至于上香與否,他根本沒有想過,直到藍裳提及……他才想起在雪都還有一個樂菱存在!
原來有她在身邊,他真的什麼都可以忘記,最近!他似乎連雪都的重要事情都忘記交待了,難怪古人常說,美人利國亦誤國……
望著藍裳!他始終看不出,她究竟何處誤國?那她應該屬于前者,利國的美人!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放聲大笑,是的!他的美人永遠不會誤國!
月光下,閃過一抹修長的影子,他已經在城里隱藏的活動了好一段時間,關于藍裳與顏行書的傳言,他根本不願意相信,藍裳是不可能愛上顏行書的!
他知道!黛黛才是他的未來,可是他不允許藍裳受到任何傷害,她跟著顏行書那麼暴怒的人,是不會有幸福的!他要帶她離開火海,況且!這件事黛黛也同樣贊成。
他一定要把她救出來,她這個人只會為別人犧牲,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他知道他已經再也無法許她一個明天,可是他還是她名義上的兄長!救她是他應盡的責任!
他早已打听到,藍裳選了一個三天後的黃道吉日去皇陵進祭,那是一個好機會,他知道是自己負了她的十六歲,他承諾了她太多,卻一件都沒有兌現,所以!這一次……就算是拼上性命!他也要把她帶走……這是他欠她的,也是他在父皇臨終前答應過的。
尚子純盯著那道他曾經最熟悉的宮門,里面依然住著他最愛的女人,可是他卻再也不能說愛她!他早已失去了愛她的權利……
他隔著宮牆,听到的都是她過得很幸福的傳言,可是他可以猜得到,她並不快樂,十幾個年頭的相識相知,甚至相愛……他還能不了解她的個性嗎?感激永遠不可能變成愛!
顏行書大概是真的為了她費盡心機,這一點他並不懷疑,因為他是男人,男人的愛一旦形成,就會變得很認真,更何況他們所面對的是藍裳那樣的女人,她沒有後宮那些陰暗的算機心態,也沒有那些女人的爭名奪利,她越是淡然,越是與世無爭,就越是引人想要靠近,因為在她的身邊,可以感受到一種別處無法得到的輕松與自然。
他承認每個君王都愛美人,但藍裳的美不僅僅存在外表,他相信,了解她的男人都會忍不住愛上她,對她的了解越多,愛她的心就會越強烈……因為她原本就是一個值得任何男人去疼愛的女人。
她不愛顏行書!所以他一定會帶她走!他給不起她一個未來,但他卻可以給她一個去選擇未來的機會!
三天後的清晨
大街上人流浮動,尚子純便混在其中,顏行書真是處事周全,不但重兵隨行,身邊還帶了大量的近身侍衛,那氣派的鑾車里坐著的果然不是藍裳一個人,顏行書就緊緊的坐在她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