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江子的回報來看,恐怕她的位置很難被人發現,那自己究竟要不要出去呢?要不要去呢?他站在門前望了片刻,又重新回到桌子邊,她要是死了樂菱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嫁給顏行書了,那是她這一生最大的心願吧!
「爺!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鐵石心腸了?」江子實在是忍不住開口,說完便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背影。
柯子軒猛的轉身盯著江子低下頭的身影,是啊!他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冷酷無情的人了?他不是最討厭那些……他怎麼可以為了成全樂菱,而看著這樣一個生命在自己的眼前香消玉殞呢?那自己和一個劊子手有什麼區別呢?
「江子……快帶路!」他說著便朝外面走去,江子取個燈籠小跑的在前面帶路,領著柯子軒朝那個轉角的假山旁走去。
柯子軒隨著江子的駐足停在了眼前的假山邊,江子拎著燈籠照了照地上厚厚的積雪,柯子軒擰眉蹲子伸出手,冷冷的積雪已因沉澱多時而變得生硬,他輕微的拂掉那層潔白的雪片,露出淺藍色的絲綢軟緞,順著向上便看到那潔白如雪的小披肩。
很輕的翻轉過那有些僵硬的身子,她清秀的容顏呈現在他的眼前,他的眉頭驀然一緊,那張他曾經撞到三次的臉又浮現在他的腦海。
「爺!別愣著啊!她……」江子在一邊提醒著,柯子軒伸手探向她的鼻際,微弱的呼吸還縈縈若現,情況好像有點不太妙。
他輕輕的打掉她發絲上的雪片,抱著她便朝摘星居的方向走去,不知為何,他此刻的腳步比來的時候快了許多,江子小跑都顯得有些吃力。這次他可是看仔細了,他家爺分明就是很緊張人家藍姑娘,卻又不知道搞什麼非要磨噌到現在才救人。
她渾身都有點僵硬了,柯子軒把她平放在自己的雅床上,在床前來來回回的轉了好幾圈,當他的眼光再次盯著她蒼白的小臉時,那樣一次次撞入他懷中的畫面總是上演個不停,他一合扇便把她從床上扶了起來。
「江子,你去落櫻軒走一趟,稟知一下她的情況,最好能請太醫一同前來。」柯子軒吩咐完便盤膝坐在床中,他輕巧的雙掌旋合,用力的推在了她的後背上。
不知過了多久的功夫,柯子軒才收掌輕扶她緩緩躺下,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看著床上的人微微泛紅的臉色,才輕輕的吐了口氣。
江子以及太子在場的眾人,都緊緊的盯著內室的門不敢眨眼,真到柯子軒從內室掀簾而出,才一個個把他圍住,最為緊張的大概就是太子殿下了,柯子軒微斜眼尾輕輕的描向尚子純,嘴角微歪一下淡笑之。
「王爺,我家小姐她現在怎麼樣了?你快說啊!」小惜擠過尚子純,顧不得禮數便沖在了柯子軒面前,柯子軒一愣,這張臉似乎也有點印象,心荷會上……他一驚猛盯著小惜,為什麼當時只看到他們三個呢?樂菱不是也應該在心荷會上嗎?
「她在雪中昏迷太久,雖已暫無大礙,可是卻尚未醒來。」柯子軒無所謂的從她們身邊走過,尚子純帶著太醫與小惜進入了內室。
柯子軒倒上一杯茶放至唇邊,可是卻遲遲不肯入口,眉頭皺得緊緊的,好像心里有很多解不開的心事。
他呷上一口清茶淡笑,樂菱向來倍受藍裳的壓迫,怎麼可能會在心荷會上與她一同而行呢?差點就被她的可憐模樣給欺騙了,可憐?柯子軒擰眉,可憐之人向來都有可恨之處,這個藍裳更是可恨至極,自己真不該用內力去救她。
尚子純心疼的盯著靜臥床中的人,看著太醫認真把脈又無奈搖頭的樣子,他的一顆心都跟著忽上忽下的惶恐不安。
太醫從床前站了起來,揪著胡子凝重的思考著,看看床上的藍裳又轉身不語,她脈象已然平穩,呼吸也很通順,好像並無什麼病癥在身,可為什麼她還未清醒呢?
「太醫!她的病情如何?」尚子純緊張的盯著太醫的臉,指著床上的藍裳詢問著,要是讓皇上知道她一回宮就受此委屈,那皇宮里又有得折騰了。
「按理說她應該清醒了,可是……」太醫欲言又止,表情有些不敢確定的樣子。
「可是什麼?」小惜的聲音與尚子純一同傳來,「她到底怎麼了?」
「太子稍安勿躁,先靜觀幾天,看看情況再下定論,目前她一切無礙,太子不用擔心。」太醫如實稟知後退出摘星居,出門時抹了把冷汗。
尚子純從內室走到大廳,掀起的掛簾被他重重的甩開,蕩漾在門欄邊來回搖晃,他冷冷的走到柯子軒面前,一臉怒氣的瞪著端坐在桌前品茶的柯子軒。
「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你說……」柯子軒執扇擋住了尚子純的拳頭,依然是那樣無所謂的淡笑。
「我會對她做什麼?她還不夠資格!」
「你……」尚子純被小惜拉住,她緊緊的拉住怒氣沖沖的尚子純,拼命的勸阻著。
「把她帶走!別污了本王的床鋪。」柯子軒冷冷的語氣,眼光輕淡淡的望著別處,回頭他輕蔑的笑著,「我忘了,你有腿傷,看來我還得親自動手了。」
柯子軒走到床榻前,半彎著身子把床上的藍裳扶了起來,她柔軟的身子便一下子倒在了他的胳膊上,半倚著靠在了他的胸前,他一怔低下了頭,那張嬌俏又散發著秀氣的臉,那樣湊巧的詩句……她望著靠在自己胸前的女子,從她的身上飄出似有若無的馨香,柯子軒的心莫明的狂跳不已。
藍裳回宮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皇宮,三天來鬧的沸沸揚揚的,走到那里都有可能听到宮女太監們的竊竊私語,隆安宮靜臥休養的皇上自然也有所耳聞,裳兒都回宮三天了,怎麼一直沒有來隆安宮探望他呢?她那麼細心體貼會不知道自己舊患復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