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北火急火燎趕到吧台,卻沒看到姜潮的身影。
再跟吧台的調酒師打听下落,調酒師說,姜潮剛走一兩分鐘的樣子。
蘇北北問他姜潮往哪邊走了,他連頭都懶得抬,指了指後門的出口。
她順著看過去,人聲鼎沸的舞池中,她竟然一眼就看到了姜潮離去的身影。
看著看著,她就忍不住淚眼朦朧了,依稀之中,一切仿佛回到了十年前茆。
那個時候,也是在酒吧里,姜潮被警察帶走,蘇北北就這麼愣愣的杵在原地看著,手里捏著一小包藥丸,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卻什麼也做不了。
姜潮那時因為販毒走私,而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
如果他這次再被捉進警局,恐怕很難能活著出來。
她不會再讓十年前的這一幕重演。
等蘇北北穿過重重人群沖到後門時,正好看到一輛貨車與她擦肩而過,駕駛座上的姜潮皺著眉頭,神情擔憂且決絕。
她跟在車後面跑,邊跑邊喊姜潮的名字蚊。
姜潮從後視鏡里看到了她,卻依舊強忍著沒有停車,而且還強行加快了車速。
卻在拐角處還是被蘇北北趕上了,她趁機抓住了貨車貨倉的扶手,手臂一用力,整個人翻了進去。
姜潮見她上了車,心里一急,猛地踩了剎車,蘇北北一個沒站穩,不小心從卡車上載了下去。
整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姜潮擔心的回頭看她一眼,見她還能從地上爬起來,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
想到他手上的這批貨要準時送到碼頭,才能換回蘇凱綸的命,他就沒有那麼多時間去顧慮蘇北北了,咬咬牙猛踩油門沖了出去。
蘇北北勉強支撐起身子坐起來,看到姜潮的車越開越遠,視線越來越模糊,神智也有些不清了。
她模了模額頭,有大片溫熱的黏黏的東西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把指尖湊到眼楮下面一看,暈乎乎的有些看不清,放到鼻子下面一聞才聞得出濃濃的血腥味。
弄清楚後,她便一頭栽了下去,意識模糊之中,听到掉在身旁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
來電顯示上面顯示的是誰的名字,恕她實在辨認不清。
她按了接听鍵,卻因為出現了兩重的影子,誤按成了紅色的掛機鍵。
沒隔幾秒鐘,電話又響了起來,這回讓她歪打誤撞按對了鍵。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只記得電話那邊一直有人在喊著她的名字,「蘇北北!蘇北北!」的叫著,一聲高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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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北北再次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房頂,白色的牆面,就連她身下的這張小床,頭下枕的枕頭,也是清一色的白色。
腦袋還是暈乎乎的,她把被子拉上來蓋住頭,繼續蒙頭大睡。
可是被子上濃濃的消毒水味道讓她的動作一僵,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穿的是空蕩蕩的病號服。
大腦稍微短路了一會兒,她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躺在醫院,于是又立刻把被子拉到了臉下面。
這一拉,她就對上了一大一小兩張一模一樣的俊臉。
蘇北北嚇得打了一個嗝,認出是彥謹之和囝囝父子倆,這才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問道︰「我怎麼會在醫院?」
囝囝趴在床邊,小腦袋枕在她的胳膊上,兩條小腿晃啊晃的。
「是爹地找到媽咪的,當時媽咪躺在地上睡著了,腦袋上還沾著番茄醬,好丟臉哦~~~」
經常被囝囝奚落,如果換做別人早就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可蘇北北就是不能裝作听不到。
她使勁兒把囝囝的小肉臉捏了兩把,听到囝囝嗷嗷叫著求饒,她這才松手。
這臭小子,什麼番茄醬,她那是被姜潮摔下貨車時摔到了頭流的血好不好!
想到姜潮,蘇北北的心又開始痛了,就連火也發不出來,立刻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去找姜潮。
彥謹之見她這樣,立刻站起來阻攔她,他口氣有些不悅,「你頭上的傷害沒好,瞎折騰什麼!難道真的被農夫果園砸中了腦袋?」
一站起來,頭還是暈的厲害,她因為沒站穩,整個人栽進了彥謹之的懷里。
她下意識的模了模額頭上厚厚的一層繃帶,喃喃的說︰「我這是為了追姜潮才不小心摔的。」
殊不知,她嘴里的「追」,傳到彥謹之耳朵里,卻听成了另一種意思。
他用力將蘇北北攬在懷里,目光陰鷙,「你這女人也太不知好歹了一點,吃著眼里的,看著鍋里的,怎麼不摔死你,活著也只會禍害我。」
蘇北北不明白他突然的怒氣是為了什麼,連忙解釋說︰「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次姜潮真的要出大事了。」
彥謹之明顯的不信任,譏諷的笑了笑,「哦?他能什麼大事?」
蘇北北咬咬牙,心想現在唯一能救姜潮的人也只有彥謹之了。
于是她坦白了,語速很急,「姜潮中了驍哥下的套子,現在正去碼頭給他們送貨,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驍哥真正針對的人可能是你。」
她說得情深意切,彥謹之卻松開了她,他眼神黯了下去,語氣里說不出來的失落,「所以即便你知道驍楚祈一開始的目標便是我,也要我去救姜潮?」
蘇北北別過臉去不看他,輕不可聞的應了一句「是。」
彥謹之苦笑兩下,「好,既然是你讓我去,哪怕是無底洞我也義無反顧的跳。」
臨走前還不忘囑咐囝囝,「好好照顧你媽咪,爹地一定會平安回來。」
囝囝吃著不二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蘇北北看著彥謹之離去的背影,她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辛酸。
若是憑她一己之力能夠救出姜潮,她死都不願讓彥謹之去趟這淌渾水。
可是,姜潮十年前代替她做過三年牢,有些恩惠還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