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水銀封底的玻璃(2)[VIP]
「哼!」我冷哼一聲,轉身往錦廬走。
「凌羽,你听我說……」穆寒追上來,伸手拉住我的手臂,被我用力甩開了。
「懷疑是思考之母。」他跟在我的後面,仍然一字一句地念叨著︰「我疑故我思,我思故我悟。」肋
「那是對事,不是對人。」我也不服氣,回嘴道。
「人在事中,事在人為。」穆寒緊走幾步,幫我打開門。
「你要去跟于焉道歉,大學里的事情是怎麼樣的我不知道,但今天一定是你誤會他了。」我按捺著火氣對他說。
「為什麼要我道歉,做錯事的人是他!」
「你!」我氣憤難平,但又無計可施。
我一坐進客廳的沙發里,冷著臉忽忽地喘粗氣。穆寒在我旁邊站了一會兒,見我不吭聲,回身去廚房泡了一壺綠茶,給自己和我各倒了一杯。
「來,喝口茶,靜靜心,然後我們再辯論。」
「誰要和你辯論?你以為這是三堂會審啊?」我接過茶,舉到嘴邊想喝,但水太熱,連忙放下。
「你想燙死我啊?」我嘟囔了一句。
「喏,這就是合理的懷疑。我可以申辯,但證據一定要確鑿有力。」他一本正經地說,「證據一,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怎麼會起歹心害你呢?證據二,即使我不愛你,存心要害你,也必會使些計謀,躲在暗處,又怎麼能這樣面對面的毫不掩飾呢?那豈不是太愚蠢了?所以,你的懷疑基本可以排除了。」鑊
他的一番巧舌如簧,令我抿緊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放松了。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蓬蓬蓬的拍門聲。
「凌羽!開門!」
我和穆寒出去一看,是于烈。我趕緊開了門讓她進來。
于烈兩眼圓睜,怒不可遏地對著穆寒,大聲責問︰「穆寒,你憑什麼那樣對待于焉!他好不容易才從陰影里走出來,你為什麼還要揭他的傷疤,讓他痛心疾首,苦不堪言!」
「我說的是事實,並沒有誣陷他。而且是他先……」穆寒對于烈的口氣明顯柔軟了許多。
「是他先調查你的,對吧?」于烈跨前一步,逼視著穆寒,「他不過是想知道你和錦廬之間有沒有關系而已。而且,也只是通過一個同是做律師又喜歡觀鳥的朋友打听了一下你的身世背景,難道說你還有什麼見不了陽光的秘密,怕被人揭露出來嗎?」
于烈的話既清晰又有分量,穆寒的臉霎時繃緊了。
「我沒有什麼見不了陽光的秘密。」他高聲申辯,卻沒有了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
「沒有就最好,凌羽跟我是好姐妹,我會一直站在她身邊看著你的。」于烈的口氣也緩和下來。
我連忙倒了杯茶給她,說︰「坐下喝杯茶。」
于烈接過茶杯,咕咚咕咚將茶水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她從口袋里取出一張照片扔到我和穆寒面前。
「看,這就是大學里于焉拍的那張照片。當他被當作偷窺狂的時候,他以為沖洗出這張照片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結果卻成了罪證。」
我和穆寒一起探頭去看那張照片,鏡頭對著一扇老式宿舍樓的窗戶,窗台上有一只正在梳理羽毛的小鳥,而玻璃窗的里面,是一個月兌了一半衣服的女生身影。
我立刻明白了個中原由——于焉看見的是鳥,而別人看見的是女生半果的**。
「于焉一直想把這張照片毀掉,可我堅持要保留著,我知道總會有人喜歡搬弄是非,翻出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來找茬,而這張照片明眼人一看就能判斷出他有沒有說謊。」于烈斜睨著穆寒,接著說。
穆寒的臉色微微一變,迅即正色道︰「也許當年在大學里是有人誤會了他,但不代表他現在可以拿著相機在錦廬附近探頭探腦啊?如果他先來跟我們打個招呼,會引起後面的這些爭議嗎?」
「今天的事于焉是做得欠考慮,我替他向你們道歉。」于烈很鄭重地欠身說。
穆寒連忙起身,伸手想扶住于烈,但手伸到半路又縮了回去,臉上訕訕的似笑非笑。
「別這樣說。」我拉住于烈的手,心里很過意不去。「于焉後來怎麼樣了?」我低聲問。
「他剛才回到家就像當頭挨了一悶棍一樣,滿臉沮喪,一直說悔不當初,悔不當初。我問他怎麼了,他起初還不說,後來被我問難得急了,才吞吞吐吐得講了一下他和穆寒的爭吵。他覺得滿心愧疚,說自己再無顏見你的面了。」于烈嘆了口氣,憂傷地說。
「他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嗎?不然,有什麼好愧悔的。」我詫異地說。
「他就是太在意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了,擔心你把他看成是行為不端的無賴。」于烈的眉宇間透出一絲幽怨。
「其實,是他多慮了……」
我話音未落,于焉猛然推開門闖了進來,他的額頭上都是汗水,氣喘吁吁的,顯然是跑著過來的。
一進門,他就沖著于烈大聲嚷道︰「于烈,我不是跟你說了不用替我解釋,更不用替我道歉了嗎?你為什麼還要趁我洗澡的時候到這里來,低聲下氣地賠不是?我不是說了嗎?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
「這還像個男人!那麼,我們就像男人那樣,各自負起各自的責任。」穆寒目光炯炯地直視著于焉,「從前的事,我不做評論,今天的事,只當作一場誤會。從此刻開始,所有不快都過去了,我們彼此擔待,既往不咎。」
「好。」于焉也毫不示弱地昂首迎接著穆寒的注視。
兩個大男人就那樣一瞬不瞬地望著對方,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兵戈交鋒,但我和于烈都能想像得出他們內心里正翻滾著無法形容的驚濤駭浪。
于烈暗地里握住我的手,我這才發覺她的身體竟然在微微的顫抖。從她凝望于焉的眸子里,我深切地感受到蘊藏在她心中的那一份至愛親情,為了向質疑自己哥哥品行的人證明其清白,她可以沖鋒陷陣,不顧一切。然而,她畢竟是個女人,再堅定再無畏也有柔弱無助的一面。
而于焉也分明領會到了于烈的這份關愛,他做了作為男人和兄長該做的事,把于烈掩在身後,自己直面打擊。在我看來,他無疑是坦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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