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依依睜開眼楮時候,第一個反應不是慶幸,不是怨恨,而是錯愕。
六年的婚姻,掏心挖肺一般的付出,得到就是這樣的結果。眼淚自眼角滑落,姚依依心里繚繞著一種不知名的痛楚,不知道是在恨他的狠心和冷酷,還是感嘆自己的傻氣。
側目,姚依依猛地睜大眼楮,不敢置信地盯著對面的鏡子。鏡子里那略帶稚女敕的模樣明明就是她小時候的樣子,環視一周,心跳急劇加速,呼吸變得有些喘,抬起手,對著鏡子,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回到了小時候。
小小的手,小小的臉,小小的身子,一切的一切都讓人難以相信,咬咬嘴唇,小小刺痛提醒姚依依,這都是真的,她重生了。
喜極而泣。
姚依依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重來的機會,當初的她為了劉俊之傷害自己的同時也傷了父母的心,他們為了她操心,為了她擔憂,她不是不知道,而是放任自己的任性去努力靠近劉俊之,現在想想,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她失去的又起止是這些。
她的夢想,她的學業,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因為這個男人的一句求婚而終止,這一次她不要重蹈覆轍,她要孝敬她的父母,美化她的人生,追求真正屬于她的幸福。至于劉俊之,既然他不喜歡,那她亦不會再像以前那般,死皮賴臉地湊上前去讓人家嫌棄。以前的她只是天真地認為只要持之以恆地守在他身邊,總有一天他會明白自己的真心,可是誰能想到堅持的最後就是死在他的手里呢!
「依依,還在睡嗎,我們要去劉叔叔他們家了,快點起來。」門外傳來姚母的叫聲。
心里一驚,有些激動,有些愧疚,又有些心慌,姚依依看著鏡子里慌亂的自己,忙應道︰「好了,我馬上就出來。」
「好,那快一點。」
「哦。」
姚依依記得小時候最得別人稱贊的不是她漂亮的外表,而是她特別動听的嗓音,現階段的姚依依年紀很小,聲音清脆卻略帶一種糯糯的嬌柔,讓听到她聲音的人容易覺得舒心的同時更容易對她產生好感,不過劉俊之除外,在她的記憶里,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長大了,他對她都是厭惡有加,沒半點好感的。
果然,送上門的和太容易得到的,都不會讓人懂得珍惜。
走進浴室,簡單的梳洗一番,整理一下因睡覺弄得有些皺的衣服,姚依依打開房門走出房間,入眼的是記憶深處最熟悉的老屋的布置,這個時候室內設計還沒有那麼流行,她家的經濟狀態雖然不錯,可跟劉俊之他們比起來還是稍差的,若非這樣,她又怎麼會在面對劉俊之時始終都帶著一絲自卑呢!
「媽媽,爸爸,我好了。」看著沒有斑駁白發,沒有深深的皺紋的父母,姚依依覺得鼻酸,她想自己終于有機會補償他們了。
姚父和姚母看著平常乖巧活潑的女兒眼眶微紅,不禁擔心起來,姚父姚母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疼愛有加,姚依依也听話,從沒給兩人惹過什麼事,現在看到很少哭的女兒紅了眼眶,兩人自然是擔心得不得了。
「依依,是不是沒睡好?」
「恩,還有點困。」姚依依看到父母眼里的關懷,突然覺得以前的自己怎麼就不知道珍惜,還一門心思地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一個不懂愛她的男人身上,真是讓人覺得可笑。揉揉眼楮,裝作很困的樣子對姚父撒嬌道︰「爸爸抱。」
姚父看著女兒愛嬌的樣子,很是慈祥地將女兒抱到懷里。「好好,爸爸抱著,爸爸的小寶貝再睡一會好了。」
「恩。」小臉靠在父親的肩上,姚依依小心地蹭了蹭,含淚微笑,卻小心地沒有讓父母看到。
姚母看著父女倆感情也好,心里也高興,抬頭看看牆上的鐘,發現時間差不多了就提醒道︰「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了。」
「恩。」
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汽車還沒有普及,姚依依的父母雖然算得上高干,可在這個滿是高干的Z市里,他們只是微小的一末。
坐在微舊的汽車里,姚依依縮著身子窩在父親的懷里,心里不斷地做著心理準備,她不想再在劉俊之的眼前出丑,更不想讓人以為她對劉俊之有什麼不得了的感情。
有些事過了就是過了,有些人辜負了就是辜負了,不是換個時間就可以重來的。
劉家跟記憶中的沒有太大的差別,即使是她結婚之後,這棟所謂的祖屋也只是按時修繕,沒有推倒重建。她結婚是在這里,過年過節也是在這里,認識劉俊之也是在這里,就不知道她的葬禮是不是也有榮幸在這里舉行?
「喲,我們的小公主今天怎麼賴在爸爸的懷里。」劉父是一個很爽朗的人,說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這一點劉俊之一點都沒有學到,他的習性就是把氣撒在她身上,把溫柔留給那個屢次離開他的女人。
果然,男人不能太寵,不然吃虧的是自己。
姚依依沒有回答,身子往姚父懷里縮了縮,閉著眼里繼續裝睡。
姚父看著女兒愛嬌的樣子,滿腔父愛一下涌現出來,「劉兄,依依還沒睡醒,小家伙現在可不會陪你開玩笑。」
劉父劉母也只有劉俊之一個孩子,從小就萬般寵愛,可是劉母一心想要女兒,若說劉俊之對姚依依敵視,劉母要付一半的責任,畢竟沒有孩子願意看到自己母親對別人好。
「是嗎,那把依依抱到客房去睡,這樣你們也好輕松一點。」
姚父看著緊緊抓著自己衣服的女兒,搖頭輕笑道︰「還是算了,這小家伙可是難得向我們撒嬌,還是抱著吧!」
「也是,女孩子就該嬌養。」劉母仿佛沒有看到劉俊之的憤怒一樣,徑自夸獎姚依依。
「切。」劉俊之不會承認他是在羨慕姚依依可以睡在父親懷抱的。
姚依依听到劉俊之的聲音,即使這是變聲之前的聲音,她也能一下子就听出來,她本以為經歷一次死亡,她對劉俊之的感情已經淡了,現在看來那只是她自欺欺人的表現,若真的那麼容易就忘了,她也不會死在這段感情上面。身子有些顫抖,一種心悸的感覺讓她覺得恐懼,更害怕自己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了,掙扎著起身,坐起來,「爸爸,我要喝水。」
「依依醒了,要不要跟俊之哥哥一起去玩。」劉父坐在姚父身邊,伸手拍拍姚依依肉呼呼的小臉,笑著道。
不用回頭,姚依依心里苦笑地指控自己為什麼到了這種地步還會覺得心痛,听到劉俊之的‘哼’聲,不用想她也知道劉俊之的臉上一定是擺著不耐煩的表情,「不要,依依要跟爸爸在一起。」
劉父劉母包括姚父姚母和劉俊之本人都一臉驚訝地盯著她,要知道自打第一次見面之後,姚依依誰都不跟,就愛黏著劉俊之,現在突然之不黏了,怎麼可能叫人不驚訝。姚母模把手搭到姚依依的額頭,看她是不是生病了。
「依依,你不是最喜歡俊之哥哥的嗎?」
最喜歡?
呵,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當事人卻一直把她當成麻煩在看,這樣的舉動有一世就夠了,再來一次,她想自己一定連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我現在不喜歡他了,我喜歡乖乖虎。」噘著小嘴,故作可愛地扯出九十年代初最紅的偶像組合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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