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著銳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張端正剛強、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更顯氣勢逼人，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顏悠悠對上他的雙眼，對視，他是誰？為什麼如此盯著她…
「此次大獲全勝最為出色的就是凌將軍，凌將軍想要什麼賞賜盡管說，朕一定重重獎賞！」顏無殤話音剛落，顏悠悠便看到他收回了目光，恭敬的從座位上起身。
顏悠悠詫異一愣，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凌將軍？可她從未見過她，他為何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一時間，顏悠悠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混亂，輕輕皺起了眉頭。
「這是末將的職責，不敢請求獎賞。」凌風羽洪亮而有力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震人心扉，顏悠悠注視著他低著的頭，莫名的心中有些煩躁，端起桌邊的酒杯，一飲而盡。
顏無殤看了看顏悠悠，發現她正盯著前方的凌風羽，那眼神……那讓他很不舒服，可臉上卻笑的更加邪魅，「朕就封凌將軍為鎮國大將軍！凌將軍，你說可好？」
顏無殤此話一出，大殿中有些沸騰，鎮國大將軍，這是多大的榮耀？凌將軍的確應該受封，可沒想到是如此厚的一次加封。
「末將謝主隆恩。」原以為凌風羽會謙讓著拒絕，可沒想到他清清冷冷的謝恩了，又是一次詫異，顏無殤狂妄的笑了笑，然後有意無意的瞧了一眼顏悠悠。
「母後，您看兒臣這樣封賞凌將軍可妥當？」顏無殤突然將這球拋到了顏悠悠的手里，她頓時有些措手不及，故作鎮定的看了一眼跪在下方的男人，剛剛有些平靜下來的心又不安寧了。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包括凌風羽也抬起了頭，那雙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楮就這麼望著她，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體五官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著。
顏悠悠桌下的雙手糾纏在一起，下一刻，白皙美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她側過頭看著顏無殤，粉唇輕啟，「既然是皇上做的決定，那本宮當然不會說什麼，這是凌將軍該得的。」
清潤恬靜的嗓音很是悅耳，顏無殤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沒再說話，揮揮手，歌舞表演便開始，此事便正式告一段落。
可顏悠悠卻覺得心中一直未平靜下來，看著面前的歌舞提不起一點的興趣，她緊皺著秀眉，「皇上，本宮有些胸悶，想出去透透氣。」
「外面風大，母後不要受寒。」顏無殤眯起了雙眼，話語雖輕松，可臉上的笑意早已蕩然無存，有絲冷意。顏悠悠無暇顧及這些，點點頭離席。
身後兩道目光緊隨，她知道，一個是顏無殤，還有一個……
顏無殤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門口，緊跟著另一道修長的身影也離開，端起酒杯，猛的灌入口中，握著酒杯的手指關節泛白，周身散發著鬼魅一般的冰冷氣息，狹長的雙眼中滿是寒霜，嘴角的冷笑若隱若現…
顏悠悠一路快步走到了御花園中，捂著胸口的她放下了手，這才感覺舒服了許多，可腦子里還是不停的浮現出那張臉。
他是凌將軍，凌風羽，和她又有什麼關系？她怎麼會因為他的一個眼神而煩躁難受，難道‘顏悠悠’和他之間有什麼瓜葛？那她的記憶里為何沒有這一段…
顏悠悠有些苦惱的撅著小嘴，瞥到身旁的小石子，捏起了一顆便狠狠的丟到了面前的湖里，似乎以此泄憤。
「呵呵…」
黑暗中傳來一聲陰冷的笑聲，把顏悠悠給驚的一聲冷汗，踉蹌的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著那棵樹後的黑影。
「誰在那里？出來！」顏悠悠的聲音有些尖銳，大概是被嚇到的緣故，她繃著一張臉看著那黑影緩緩朝著她走來，一步步，似乎都能沉重的打在她的心口上，直到看清面前清冷的臉。
「凌將軍？」顏悠悠一愣，放下了一身的戒備，他怎麼會在這里？不是應該在大殿中觀賞歌舞嗎？
凌風羽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轉身看著被月光照的一片清透的湖面，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這白楊樹一樣挺秀的身材中，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
「太後娘娘在這里，末將就不能嗎？」他的語氣中沒有一絲恭敬，反而更像是一種挑釁，顏悠悠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臉，心中一片迷茫。
「凌將軍說的是，你當然可以。」顏悠悠不打算在去琢磨了，安靜的跟他一起看著湖面，寧靜的夜晚只剩下微微的風聲，還有兩人不規律的心跳聲。
凌風羽收回目光，看向身側的人兒，心頭百感交集，從前的她從不喜奢華，皆是素衣淡容，而今天卻濃妝艷抹了番，煙眉秋目，凝脂紅唇。
當她緩步走入自己的視線，他的眼神便移不開，看她紅潤的臉頰，淺淺的笑容，她過的很好…原來她過的很好，他卻以為她會痛苦，日日思念，日日擔憂，見到她過的好，他應該比任何人都開心。
可他的心中會這樣難受，為何她用那樣陌生的眼光看他，為何她連一個笑容都吝嗇的不給他，為何她會用如此冷漠的口吻喚他，凌將軍，為什麼她會如此殘忍。
凌風羽淡淡一笑，苦澀的感覺似乎漫入了口中。
「你以前生氣的時候也喜歡往湖里扔石子，有些東西，還是不會改變。」凌風羽突然想到剛才她那小女孩的動作，似乎又看到了從前的她，恍惚回到了那時…
「臭羽！壞羽！戲弄我，不理你了！」那時，他也站在遠處看著她氣呼呼的往湖里扔石子，嘴里還在不依不饒的罵他，凌風羽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
凌風羽回想到那時的情景，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意，溫柔而又迷人。
可顏悠悠的心中卻像投入了一顆炸彈，徹底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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