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也早已沒了力氣,癱坐在地。
她怎的不知道這場大火會是誰放的?她怎的不知道她的女兒是萬分不願意這門親事的?只是卻沒有想到她居然用這種方式了解了一切。
朗夜風從呆愣中醒過來,低聲咒罵一句就往樓里沖去。無論怎樣說,那樓中的女子畢竟是他的妹妹。
君凌浩一把拽住朗夜風怒道,「你去送死麼?你看看這大火,分明是有了先前的準備撒了什麼東西,不然怎會如此快的燒起來?」
「莫不是讓我看著我的妹妹燒死在里面麼?她不會武功啊!」朗夜風一身顫抖,滿臉悲戚,他的母親此時就倒在他的身邊。
「也不過是死第二次罷了!」君凌浩此時如同無情之人,冷冷轉過頭。一句話似是重錘錘在兩父子的心中,此時兩人才自覺,自己竟從無關心過那賤女的死活。
人影翻過,眾人之間林一峰擠過眾人沖向樓里。也不顧他身後付若康的喊叫,直沖向二樓。
柳兒見林一峰沖進了樓里,也掙扎爬起跟著跑進去。可是樓內濃煙滾滾,根本看不清人影。耳邊不時有 嚓斷木之聲,只听得見那客人們呼叫之聲,卻听不到二樓有任何的響動。
樓梯已被燒斷,轟然掉了下來。林一峰忙向後退去,卻也沒了上樓的路。
樓外,眾人都望著那硝煙滾滾的二樓,也听說了那樓上之人是誰,雖沒有幸災樂禍,卻也沒有將那賤女放在心上,這樣的女子死了便是死了吧!
大夫人神情恍惚,直看著那二樓哭也哭不出來,二夫人扶在她身邊,也不敢露出怎樣的笑意,心中卻是滿意的很。那兩個丫頭辦事真是絕,如此這三人都死了,誰也不知這相親的內情更好!
混沌中,女兒的話語始終繚繞。大夫人此時只覺得自己就是儈子手,親手算送了女兒的將來,讓她送了性命。
忽的一陣破窗之聲從二樓傳來,接著便有兩個身影飛出,一時驚煞眾人。
一襲白衣昭日月,輕紗素裹美似仙。素衣女子一身如出水白蓮般長紗素裹,飄渺如仙。墨色長發凌空飛舞,飄飄欲仙。一塊面紗裹住那容顏,誰也看不清是何人。真如秋葉般隨風而飄,身輕如燕般,可見其內力深厚,輕功了得。
女子額頭光潔,並無任何印記。眾人便知這不是那賤女,只見那女子懷中還環抱一人,正是黛香。
女子眼波流轉,顧盼生輝,縱然是烈火驕陽此時也失了光華。一身清靈如玉如冰之氣,恰似謫仙。
君凌浩望著那一閃而過的佳人,竟遲緩了半刻,待再回過神來,佳人已遠去。
他確定這女子並非是樓中朗夜雪,那麼,她是誰?
那一絢麗光華的綻現此時像一只手狠狠的揪住了君凌浩的心,將她看似白蓮,卻發現竟然在白蓮身上也找不到她的靈氣。
縱身躍上屋檐順著那女子飛離的方向追去,卻發現早已沒有了那女子的蹤跡。
轉眼之間,只見黛香姑娘匆匆的從一胡同走出,面露焦急之色。君凌浩心中一喜,忙上前道,「黛香姑娘,剛剛救你之人在哪里?」
黛香先是一驚,接著便松了口氣笑道,「奴家還以為是什麼人呢,倒是嚇了奴家一跳。剛剛救奴家的姑娘已離去了,說是在樓中飲酒,見奴家女兒身子月兌離不了那火海便幫了一把。」
「走了?可知她去了哪里?姓誰名誰?」君凌浩心中忐忑,只怕這是最後一面。
黛香果然搖頭道,「那姑娘本事大得很,奴家怎留得住?放下奴家那姑娘便走了。就連去了哪個方向奴家都沒有看清楚!」
君凌浩看黛香眼色坦然,並不像說謊,只得悻悻作罷,辭別了黛香離開。
黛香也轉身離開了這胡同,直彎彎繞繞走了兩個巷子這才停了下來。臉上那從容之色早已消失,舉頭忙道,「雪姐姐,雪姐姐,快些出來啊!」
白衣掀飛,素雪無雙。女子驀地出現在了黛香面前,眸光微斂,如春風般淡然卻不失顏色。女子輕笑,眼如月。
「為何我是何等身份,你總是能輕易認出來?」
黛香卻未等她說完,淚水橫流,直撲向那女子,抱了個滿懷哭道,「那日殷冥兄妹傳來消息,我斷然不信你已離開。想著我那聰明謹慎的雪姐姐,大名鼎鼎的西門祭雪怎會如此輕易的枉送了性命。如今再見了你,我真真是從心底佩服了自己,雪姐姐~」
女子閉目嘆息,輕撫黛香長發嘆道,「殷冥兄妹的話並沒有錯,只是陰差陽錯,我西門祭雪命不該絕死而復生罷了。本以為可以褪去那一身的孽債好好活一次,將前事忘個一干二淨,卻沒有想到終究還是遇上了你,又被你認了出來。」
「雪姐姐是有什麼苦衷麼?為何要做那人人唾罵的朗夜雪?難道就是為了掩飾你過去的身份嗎?可是真正的朗夜雪去了哪里?」眸中水漬津津,此時的黛香少了些嫵媚多了些天真與可愛,楚楚動人。
雖說是此時夜雪的容貌與那西門祭雪的容貌相差甚遠,不過黛香倒是沒有在意。實際上,她雖與祭雪多年姐妹,卻從來沒有見過她真正容貌。殺手的容貌一般是不向外人展露的。
這一問倒是將女子問住,找不到合適的托詞,只得說,「此事說來話長,日後香兒還當我是雪姐姐,至于我此時的身份,萬不可多多探究,以免惹上是非。」這女子便是換裝後的夜雪。
黛香與她做了長久的姐妹,自然懂得他們之間的相處之道。既然她不讓問了,黛香便也不再問,只說,「那姐姐要住在哪里?還要回去朗府麼?」
夜雪搖頭道,「自然不是,朗夜雪已死,我還會去做什麼。我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前些日子听說殷冥兄妹在雪狼山冰凌河畔居住了下來,若無意外,我便去尋他們。也好有個照應不是?妹妹是打算在胭脂樓長久的住下去麼?」
說起此事,黛香便心情愉悅了許多,手挽著夜雪的手臂歡快道,「自然不是了,我也經向媽媽說了,下個月初我便要離開胭脂樓了。不然姐姐等等我,到時候我們一並去雪狼山可好?」
「再好不過了,你在胭脂樓呆了足有十年了,如今也二十有二了,現在能夠離開找個好人家,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夜雪打趣道,只見黛香臉色染上了紅暈,扭捏這低下頭嬌斥道,
「姐姐怎的說這樣的話,這沒頭沒腦的,哪里來的好人家。若是姐姐此時沒地方住便跟妹妹去胭脂樓住上一住,胭脂樓的姐妹們也是很想念姐姐的。」
夜雪點頭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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