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與付若康到家時,林政正欲出門,夜雪只是禮貌的打了聲招呼並未說什麼。付若康欲要說些什麼也被夜雪制止了,三人一行去書房找林一峰。
半路上,付若康又被柳兒硬性拽走,可謂苦不堪言。唯有夜雪一路向書房走去,心中總算踏實了些。
林一峰坐于書桌前,只盯著桌上一幅字畫出神。可見他眼中深沉之色,似是更帶了些堅決。
啪的一聲,一滴水珠兒濺在了字畫上。紙上的自己氤氳開來,竟有半點的模糊。林一峰回過神來,慌忙用袖子欲將紙上的水跡擦干,卻不想整個字畫都染了墨跡,狼籍一片。
夜雪立于窗前,並未動,只是狐疑的看著他。那字畫上到底是什麼讓他如此出神?
頹然癱坐在椅子上,林一峰顫抖著撫上自己的臉頰。一滴淚置于手中,煞是淒涼。喉中似有哽咽,卻硬是發不出響聲。慢慢的,手上的顫抖蔓延開來,坐于桌子上的他,全身痛苦的抽搐。單是在窗外看著,夜雪卻深深的感覺到他心中的痛楚,焚心之痛。
咬了咬嘴唇,夜雪終是放松了身子,口中卻有了些腥甜之味。不知不覺間,她將自己的唇咬破了。
執起筆,雙手顫抖。凌亂的長發散落到紙上,也不過一天一夜的時間,此時的他,已經憔悴如此。
一筆入紙,一淚垂。半聲哽咽,半生緣。他自然知道,只要這一筆下去,他們所有的幸福所有的期望和憧憬都會化成粉碎,隨著春日消散。
手緊緊扣進了牆壁內,似是有一條繩子緊緊的系住她的心,林一峰的每一個動作就像是兩人的全力一拽,拽的生疼。
似是有風吹來,院中梨花散落,簌簌之聲如泣如訴。
一聲淒厲的吼聲從房內傳來,將夜雪從那個痛苦的邊緣拉了回來。此時轉頭看向屋內,卻發現自己已淚眼朦朧。
那一聲吼,叫的是她的名字。
林一峰蜷縮在椅子上,一手緊緊拽著自己的頭發。嗓子中發著如同野獸般的低吼聲,那是壓抑的痛苦,是悲痛的發泄。
夜雪踉蹌的後退兩步,臉色煞白。此時,心中早已明了。
他,放棄了。
此時夜雪就如站在了愛與痛的邊緣,無論是誰在稍稍吹來一陣無情的風,她便倒下去,萬劫不復,永不超生。她想抬起腿進去,告訴他,一切安好。可是雙腿如同灌了鉛,扎了根,怎樣也動不了。
她想出聲叫他,卻先被自己嗓子中涌上來的苦楚封閉了聲音。
一道窗子如同一道牆,一個世界,一條永遠也跨不過去的鴻溝,隔絕了兩個人的心。殘忍的是,那情卻是死死連著,怎樣也斬不斷。
輕輕撫模著那張紙上的字跡,那是他們兩人一同留下的。
功名利祿身上土
富貴榮華指間風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冥冥中已將兩個從來都不屬于對方的心,生生拉扯到了一起。此時,卻又狠狠的拆開。心如撕碎了一般的疼,可是此時唯一能做的便是嘶吼。
他懂得父親,更懂得林家世世代代忠良之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便是他們最終的出路,即便是狡兔死,走狗烹,亦是如此。
他也懂得自己的心,戰場殺敵,建功立業便是自己的理想。
素雪樓沒素顏愁,水墨無心噬情頭,俯仰一世愧紅咒,血戰魂斷不回頭。
素雪樓是一切的開始,今日卻要借著這水墨斷了這段情。他俯仰一世自認並未愧對過誰,唯有冰凌河畔那錚錚誓言,血淚珠璣讓他難面天地,唯有戰場一戰用鮮血洗刷自己的背信,只願來生莫要回頭再往,世世牽扯。
挪動了腳步,她緩緩離去。雲淡風輕卻似烏雲密布,仰天輕笑卻吃了苦淚。漸漸遠去,不再回頭。
「雪姑娘?」付若康看到匆匆行來的夜雪,見她臉色難看,正欲上前詢問,卻見夜雪忽的縱身一躍便沒了蹤影。
柳兒還未喊出口便停了下來,兩人皆是面面相覷。
林一峰沖出門來,失神望天。手中的紙落到地上,與那淒白的花瓣攪在一起,竟有些悲涼。
柳兒惱恨的跺了一腳,轉身跑了。唯有付若康不知情,待撿起林一峰掉下的紙張,這才悵然一嘆。
世事弄人,真真是世事弄人。
林一峰淒然一笑,啞聲道,「此一生,我有一心願,便是讓她為我作一首詩。我知她心思玲瓏,出口成章。只怕,從此無機會了。」
付若康卻不知要說些什麼,若是早來一步,或許兩人就能夠終生在一起了。
「若康,將老爺叫回來吧。親,不退了。」林一峰似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癱倒在門旁。
此間,付若康才醒悟過來,定然是那雪姑娘還未說明什麼,他家公子就做出了如此決定,立即失聲道,「公子,你可慘了。此間昭華公主已朝不保夕了,莫要說你們的婚事,只怕是保命都是個問題。你們的婚事自然要作廢的,還不快去追雪姑娘!」
林一峰如同遭到雷劈一般,呆愣回神,顫聲問道,「你……說什麼?」
付若康此間真有打人的沖動,竟然學了柳兒一般跺腳道,「昨晚不知何人將昭華公主私領兵權,殺害忠良,謀朝篡位,干涉政事等等罪名全部公布了出來。竟然連昭華公主的兵符也被掛在了禮部侍郎府前。若此事屬實的話,昭華公主已家定然會在眾大臣的極力參奏下誅了九族。」
林一峰此間腦海中唯有夜雪奪門而走的身影,還有一個讓他有喜有憂的消息。不待付若康再次說什麼,林一峰早已經沖出了門,直奔向朗府。
付若康也不禁暗罵一句笨蛋,雪姑娘如此聰穎之人,定然不會將兩人置于生死之地。不用多想也能想到,這定然是她做的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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