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為緲妹只是任性了點兒,或許是我錯了……
遠遠看到緲妹孤獨的站在河邊發泄。我不敢過去,怕她更火,于是我找了個地方坐下。
我沒想到江寒會來,他與緲妹也不知說了什麼,緲妹竟拔劍就刺!而且招招致命!
我知道緲妹性子不好,但從未想過她竟如此無情!我驚呆了,這是我的妹妹嗎?這個如同冷酷無情的殺人魔頭一般的女孩,是我的妹妹——蘇緲嗎?
我真的是憤怒了,竟出手打了她……
看著緲妹滲血的唇角,看著她眼中厚重的恨意,听她咬牙切齒的說恨我。我卻分明瞥見她眼底閃動的淚花……
江寒問我︰「蘇緲真的宰了一只虎?」
「是。」我點頭,「爹那只虎連我也不敢輕易接近。她卻一個人殺了它,一只胳膊被咬的稀爛,她竟沒哭沒叫……。」說到這兒,我不由打了個寒戰。那個一身是血,卻還冷笑著的緲妹讓我害怕。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有著一顆怎樣的心啊……
江寒卻佩服道︰「果然女中豪杰。只是不明白,同一個父母所生,如何差異如此之大?」
我茫然,是啊,同一爹娘生下的,緲妹為何就如此可怕呢?我不懂……
踏進門,看見緲妹乖巧的縮在幽妹懷中熟睡著。幽妹正輕輕的替她上藥,看見我和江寒,幽妹將食指壓在唇上︰「噓!她剛睡著。」
我放輕了腳步,將緲妹小心的從幽妹懷中抱起來時,她睜開眼看了看我,卻又閉上眼楮繼續睡。我倒白白嚇了一跳,生怕她又要鬧,然而緲妹的性子比天上的浮雲還讓人難以捉模。
我將她放在床榻上,蓋好被子。幽妹將藥膏遞給我︰「幫她上藥吧。」
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是多麼怕緲妹忽然睜開眼對我惡劣,所以我十分小心的幫她上藥。她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偶爾半啟雙目,看見旁邊有人,才又閉上了。
緲妹是怕孤獨的,怕被拋棄的。我輕輕握住她微涼的手,那上面也有許多細微傷疤。她的身上,怕是到處都是傷疤吧………
「緲緲,哥哥保證,從今天起,我要還你這十五年你失去的所有親情……不管你有多麼討厭我,或恨我………」我對著她的睡容喃喃道。她卻沒有再半啟雙目,而是很安穩的睡了,甚至連外面的打雷下雨聲也沒有驚醒她。
幽妹端著熱水進來,用濕巾給緲妹擦額上的汗。
「哥哥,你知道貝兒嗎?」幽妹低低的問我。
我怔了怔,不解︰「貝怎麼啦?」
「緲妹就是一只貝,喜歡躲用堅硬的外殼來偽裝自己,哪怕受再多的傷,也要表現的很堅強。可是她的內心卻是那樣柔弱,敏感的一踫就傷,所以她寧願永遠都不去觸踫,待在她堅硬的殼里。」幽妹擱下巾子,起身去撫箏。清音淡淡,如絲如縷,淺淺的憂愁伴著窗外的雷雨經久不散,扣人心弦……
緲妹是在琴音中醒的。她揉揉眼︰「哪位好人陪我?——定是姐姐無疑了!」
然後她看見了我,冷笑︰「蘇成?——怎麼,在河邊沒罵夠我,追到這兒來了?」
這還能怨我不好好與她相處嗎?她與我,簡直就是水火不容!
我忍她︰「不是,我是怕你害怕,陪你。」
「我怕?怕什麼?怕鬼把我捉去?」她嘲笑,然後就變了臉色,「我不要你假惺惺的!——滾開!」
幽妹停下彈箏,走過來無可奈何道︰「緲妹,別這樣,難道哥哥對你好不好麼?」
「好啊,他對我好很好啊!——是我自己不領情,不知好歹!」她的回答無端引我怒火,我起身就走。听見她在後面陰陽怪氣的笑︰「哥哥,多謝關心了啊!」語氣中的嘲意令我無比憤怒!天知道,這丫頭簡直就是個妖精!
一肚子氣出來,見江寒和他的幾個白痴手下正忙里忙外。
「干什麼呢?」
一賊搶著回答︰「听說有個貪官私扣了數萬兩白銀,我們頭兒正準備帶兄弟們大干一場呢!」
江寒扎著長發,玩笑般問︰「蘇公子是來上教育課的?」
我應該是叫緲妹氣瘋了,因為我沒好氣道︰「上你個頭!——帶我一個!」
江寒目瞪口呆一回,點點頭,拍拍我的肩︰「看來你受的刺激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