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君 第四章

作者 ︰ 湛亮

一個月後,紫雲峰上已被皚皚白雪所覆蓋,入目所及淨是一片銀白世界,美不勝收。

而就在這片雪白中,一棟雅致竹屋悄然立于其中,淡淡雅雅、恬恬靜靜,仿佛遺世而獨立。

忽地,竹屋門被人打開,一名面容削瘦卻難掩清雋的中年男子拄著樹枝削成的拐杖,腳步艱難卻依然不放棄的一步一步走了出來,同時也引起屋外三名年輕男女的注意。

「爹,你怎麼出來了?」放下手邊的活兒,沈待君趕忙迎了上去。

「是啊!師爹,外頭天冷,你可別受寒。」華妙蝶嘰嘰喳喳的馬上接腔。

「師爹,你若受寒,累的可是師姐呢!」華丹楓可舍不得親親師姐累著。

听那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完全把他當成不中用的廢物看待,沈雲生不由得怒口喝斥,「我的身子好得很,不用瞎操心,顧好你們自己比較要緊。」

哼!打從半個月前,右腳斷骨終于接上並痊愈後,他便迫不及待的拄著拐杖復健並練習走路,如今半個月過去。他愈走愈穩,離下山找那狗賊報仇的日子已是不遠了。

「哇——師爹這是在拐彎抹角的關心我們的身體嗎?」故意膛大了眼,華丹楓大聲贊嘆,臉上滿足感動。

「嗚……肯定是的!」佯裝抹淚,華妙蝶與師兄一搭一唱。

「師爹,我們知道在你凶惡的外表下,是一顆溫暖柔軟的心啊!」

「你們這兩個蠢貨是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看我不打死你們才怪!」眼見兩人愚蠢的唱著雙簧,沈雲生頓時怒火中曉,氣得一把暗器就甩了出去。

好吧!那些暗器是沈待君眼見家小杯子愈來愈短缺,在不得已之下,只好讓華丹楓拿著刀子去把曬干的木頭削成一顆顆如小指頭般大小的木珠,以便供應給爹親當作暗器打人。

有趣的是,華丹楓得知木珠的用途後,馬上興致勃勃的做好一大盒的珠子供他使用,短缺多少就補上多少,可見也很樂在其中一示準的「自作自受」的典範。

眼看木珠如天女散花般疾射而來,已經躲暗器躲得很有經驗的華丹楓、華妙蝶兩人迅如雷電的避開後,二話不說馬上往自家師姐身後藏。

「君兒,你讓開,讓我打死這兩個蠢貨!」沈雲生自然不會朝女兒射暗器,是以只能吼著要她閃開。

其實……爹也很樂在其中吧?

瞧爹每次跟師弟妹打打殺殺時,多有精神啦!

默然暗忖,沈待君輕嘆一口氣,軟聲哄了幾句,才讓爹親消氣,逕自坐躺在鋪著厚毯的竹榻上,拿著那枚藏寶玉佩研究觀察。

而玩鬧過後,華妙蝶忙完針線活便鑽進灶房準備午飯,華丹楓則剛劈完柴火,滿頭大汗的來到檐廊下,一坐在沈待君身邊看她分類曬干的藥材。

「怎麼一身汗也不擦擦?」一抬頭就見他汗流浹背,沈待君蹙著眉責隆。

現在是大寒天,他滿身汗不擦干,等會兒冷風吹來,肯定是要受涼的。

「師姐幫我!」華丹楓笑著耍賴,就是不肯自己動手。

要知道,打從上回兩人獨處得以讓他偷得一記香吻後,接下來的這一個多月,他們兩人身邊不是有師妹,就是育師爹,縱然他已表白心意,兩人相處也一如過往那般,可卻始終難再更進一步增進感情,好讓師姐相信他並非說笑玩玩,也並非錯認自己的感覺。

唉……想到這一個月來的「無所長進」,他就覺得很哀傷。

見他這存心親呢的撒嬌樣,沈待君不由自主的憶起他的那番表白,頓時心跳失了序,女敕白的面頰也泛起淡淡紅暈。

「撒什麼嬌?還沒長大嗎?」嘴里輕斥著,她還是掏出手絹幫他拭去滿頭的汗水。

「撒嬌又怎麼了?我還要跟師姐撒一輩子的嬌呢!」振振有辭,華丹楓笑得如花般燦爛。

「還有,我也會很高興師姐向我撒嬌的。」

「我又是三歲娃兒!」低聲輕啐,她嘴上雖是這麼說,可心中卻是泛著甜,低垂的眼眸有著一絲淡淡的羞意。

她難得流露出羞澀嬌態,讓華丹楓不禁看痴了眼,心中一陣激蕩,忍不住輕輕掀起縴細白女敕的小手,語氣輕快可卻是認真萬分。

「就算不是三歲娃兒也可以撒嬌啊!師姐,也許我現在還顯得有些孩子氣,不夠成熟,所以你還無法信我,但不要拒絕,等我好嗎?我會盡快努力長大,成為可以讓你安心依靠、盡情撒嬌的男人。」

「師弟……」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番話,沈待君感動得眼眶泛紅,只能怔怔的瞅凝著他,心中明白就算日後他後悔了,確定自己只是錯認了對她的情感,她也永遠不會忘記此刻的情景。

微微一笑,華丹楓將她微顫的手握得更緊、更牢,恨不得傾身吻上她那微啟的溫潤粉唇,只可惜……

「蠢貨,你在干什麼?還不放手!」雷霆歷喝暴起,木珠快狠準的打了出去。

唉……

師爹總是棒打鴛鴦,大殺風景啦!

垮著臉哀聲嘆氣著,華丹楓飛快松開師姐的手,一個鷂子翻身躲開了襲擊,從頭到尾沒想過要拉著師姐一起閃。因為心中很清楚師爹早就算準角度,絕不可能讓木珠子傷到她。

「師爹,木珠子雖然不要錢,可你也別這樣動不動就亂打一通,我削木頭也削得挺累的。」站在院子里,華丹楓擦腰叫喊,臉上滿是逗人的笑意。

只見這話一出,更多的木珠子又急又快的全往他的身上招呼;于是就看一個人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躲暗器,倒也頗為熱鬧。

心知兩個男人只是小打小鬧,不會真的傷了彼此,沈待君失笑不已的繼續分類曬干的藥材,直到在灶房的華妙喋也透過窗口瞧見這場熱鬧,忍不住嬌笑的跑來檐廊下拉著她一起欣賞。

「師姐,你說師爹那盒木珠子什麼時候才會打完?」華妙蝶掩嘴竊笑。

看著爹親發狠射暗器的那股勁,沈待君不禁失笑。

「我瞧也該差不多了。」

丙然她這話才剛說完,沈雲生的攻勢便已停下,看著笑嘻嘻走近的華丹楓,心中還是有著一絲的贊賞。

哼!這小子蠢歸蠢,武功倒是練得扎實。

他是個明眼人,這些日子以來,早看出君兒對那蠢貨的態度有異,絕不只是單純師姐弟那麼簡單;而那蠢貨瞧君兒的眼神總是特別燦亮灼熱,與年輕時的自己看芸娘時並無一致。

也因為這樣,雖然明知蠢貨還算不錯,可他卻總是瞧他特別不順眼。

方才,他雖離兩人遠遠的,可還是將他們在檐廊下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全看了個一清二楚,所以女兒臉上的神色他也全沒錯過,心中明了她對那蠢貨確實是有意的。

那蠢貨雖沒多好,但也不算太差,既然女兒有意,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他們親呢的竊竊私語去。

只是他不吭聲,那蠢貨倒是愈來愈大膽,竟敢愈靠愈近,擺明著是想偷香吃豆腐,看得他火氣猛竄,最後終于忍不住出手分開兩人。

想到這兒,沈雲生狠狠的又瞪了他一眼,原本心中的贊賞又化為怒氣。

呃……怎麼了?

為何師爹的眼神像是要刮下他的一層肉來似的?

因為太常陪師爹「活動筋骨」,華丹楓很清楚他不會因為這樣就真的生氣,所以剛剛那夾雜著凌厲怒意的瞪視讓他滿心不解,只能莫名其妙的搔著頭,乖覺的自動站到師姐身邊去。

「君兒,過來!」忽地,沈雲生開口叫人,神色異常嚴肅。

檐廊下,師姐弟三人皆被他端肅的表情給駭了一跳,不約而同的互覷一眼後,沈待君緩步來到他面前——

「爹,怎麼了嗎?」噙著淺笑,她柔聲低問。

沒有馬上回答,沈雲生只是一瞬也不瞬的凝望著她,直到她有些不安的浮現擔憂之色,他才沉聲直問︰「你喜歡那個蠢貨是嗎?」

爹怎麼……怎麼會知道?

沈待君面色倏地一白,隨即又轉為羞紅,即使當初面對還懵懂不知情的師弟,她也從來不否認自己的情感,否則就等于是否定了自己,所以如今她也只是深吸一口氣——

「是的,我喜歡他。」低柔卻堅定的回應,她定定的凝視爹親,既不退卻,也不畏縮。

雖然心中早已明白,可听她親口承認,沈雲生還是沉下了臉,有種女兒要被別的野男人搶去的不悅,隨即轉念一想,那個蠢貨是芸娘收養的徒兒,再怎樣也算是「自家人」,女兒與他在一起,算是嫁進「自家門」,所以便釋然了。

「雖然那小子是個蠢貨,但既然你喜歡,那爹也沒什麼好反對的。」點著頭,他微微露出笑意,但隨即又凶殘的補充,「以後他若敢欺負你,爹幫你打死他!」

聞言,沈待君噗哧笑了出來,怎麼也沒想到爹親先前的嚴厲陰沉竟是要說這種事,而且還不反對呢!

這廂,父女倆先是神色肅穆的說著話,最後又相視而笑;那廂,華丹楓、華妙蝶則是惴惴不安,猜測著他們的對話……

「師兄,你說師爹和師姐在說些什麼?」滿心好奇,悄聲詢問。

搖了搖頭,華丹楓听不到他們壓低的交談聲,可卻在師爹倏地橫瞪過來的目光下,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你們兩個,過來!」

听聞師爹喊人,華丹楓、華妙蝶兩人二話不說,立刻乖乖上前準備听訓,畢竟他的表情嚴肅,感覺就是要訓人。誰知他卻拿著那枚藏寶玉佩對著三人開口了——

「這玉佩上的藏寶之謎,我研究了好些天卻始終無果,或許你們能有不同的見解,能看出特異之處,有時間就多琢磨琢磨。」話落,將玉佩交到女兒手上。

「爹……」詫異的凝睇著他,卻見他一臉不耐煩的撇開了臉,沈待君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緩緩笑了開來。

呵……爹這樣做,是不是代表不再把師弟妹當外人,開始信任他們了?

想到這兒,她臉上的笑意更盛,卻馬上惹來「心口不一」的人一記惱怒的瞪視,幸好另外兩人沒注意到這對父女的異樣,逕自向師姐討過藏寶玉佩——

「哦喔——這雕工不錯啊……」

「哇喔——這花紋真好看……」

其實兩人從小到大早就看過那玉佩無數回,真要能瞧出個名堂早就瞧出來了,只是師爹都開口了,他們只好裝漠作樣的來「琢磨琢磨」,卻沒想到這種「琢磨」方式可能會讓人恨不得將他們一巴掌給打死。

啪!

沈雲生額冒青筋,幾乎可以听到自己理智斷裂的聲響,正想把這兩個蠢貨罵個狗血淋頭之際,一道驚叫聲卻猛然響起——

「咦?怎、怎麼會這樣?我什麼都沒干啊啊啊……」驚恐的慘叫,華丹楓飛快將玉佩丟回給師姐,不斷的搖手否認,就怕師爹找他算帳。

「咦?」拿著玉佩細看,沈待君也詫異的低呼起來,眼中滿是驚奇。

「怎麼了?快給我瞧瞧!」不知玉佩起了什麼變化,沈雲生急得差點拄拐杖站起來了。

「爹,別急!」小心的托著玉佩送到他眼前,沈待君輕聲解釋,「瞧,較之先前,這玉佩是不是多了條細如絲線的紅紋。」

凝目細瞧,果然看見原本色澤碧綠的玉佩多了一條婉蜒紅紋,他的心下一震,霍地瞠目瞪向「罪魁禍首」。

「說!你剛剛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啊!」飛快的舉手發誓,華丹楓悲憤了。

嗚……他只不過是拿著玉佩看了一下,其他什麼都沒干,莫名其妙多了一條紅紋壞了整枚玉佩的美觀與完整性。真的不干他的事啊!

總算沈待君耳聰目明、心思縝密,見他指天發誓的指尖處有處被劃破的小傷口,傷口處還隱隱沁著血絲,當下柳眉微皺,若有所思的詢問︰「你的手怎麼了?」

「這個啊……」不明了她為何突然轉了個話題,華丹楓瞄了一眼食指上的小傷口,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

「剛剛劈柴時不小心被木屑給劃傷了,沒什麼的。」

因為只是一點小劃傷,流了一點兒血而已,根本沒有大礙,所以他也就沒放在心上,倒是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師姐會突然問起。

一旁,沈雲生原本也沒注意到,直到听聞兩人的對話,他倏地瞠目,直勾勾的瞪著華丹楓手指上隱隱泛著血絲的傷處,心中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難道……難道這藏寶之謎就要陰錯陽差的被這蠢貨給破解了嗎?

哎呀!原來竟是這樣啊……

沈待君向來意點聰明,心中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當下不由得興味失笑,轉頭看了爹親激動的神色一眼,心知他也大約也知曉了。

唯獨方才還在嬉笑「琢磨」,就那麼陰錯陽差的剛好讓他們「琢磨」出真相的華丹楓、華妙蝶還是一副茫然狀,

「師弟,你拿著……」再次將玉佩交給他拿著,沈待君想了想,又補充道︰「盡量讓你的傷口接觸玉佩。」

縱然滿心不解,華丹楓還是照著她的話做了。

霎時就見那傷處一踫觸到玉佩,溫熱的暗紅色液體就像被什麼無形力量給牽引般不斷自傷口處沁出;而那玉佩則是吸收著血氣,一條條細如絲線的紅紋在一片碧綠翠玉中蔓延開來,最後竟交織成一幅山形圖。

眼看著這驚人的變化,華丹楓、華妙蝶簡直不敢置信的瞪著大眼嘖嘖稱奇;而沈雲生則是激動的渾身輕顫,直喘大氣。

「沒想到這玉佩竟會吸血氣,而藏寶圖就隱于其中。」眨著溫潤眼眸,沈待君忍不住佩服贊嘆。

好一會兒,待那玉佩吸飽血氣再無變化後,四個人湊頭研究著顯現的山形圖,不一會兒,沈待君師姐弟三人便宣告放棄——畢竟他們從小在紫雲峰長大,就算之前下山游歷江湖,走過的地方也不算多,要他們看出山形圖的所在位置,實在也太過為難他們了。

唯有年少時期走遍天下,踏遍群山的沈雲生始終攬眉細細苦思,總覺得對那山形圖有點眼熟,似乎自己曾經在哪兒見過相似的山勢。

「在哪兒……究竟在哪兒……我確實是有見過的……」沈雲生恍恍惚惚的喃喃自語,神情苦惱中有隱現幾絲癲狂。

一旁,三人見狀互覷一眼,不約而同流露出擔憂之色,深怕他因這事又鑽了牛角尖,再次魔怔了,所以沈待君正想開口喚醒他之際,卻見他猛地眼綻精光——

「哈哈哈……是了!是那個地方,我想起來了!炳哈哈……」以掌擊膝,他欣喜若狂的仰天長笑,若不是行動不便,恐怕早已跳起來手舞足蹈了。

「爹,你知道這山形圖是在什麼地方了嗎?」就算對藏寶之地並不是那麼感興趣,但見他能解出謎底,掙月兌魔怔。沈待君也覺得開心。

「沒錯!」點了點頭,沈雲生難得好心情的對好奇的三人笑了。

「這玉佩上所繪的正是武夷山玉女峰的山勢圖,錯不了的!」年少時,他路經該處,曾對其幽美景致而感到驚艷。甚至多留了些時日探訪當地美景,所以對其山勢絕不陌生。

「師爹,咱們要去尋寶了嗎?」眨著晶亮眼眸,華丹楓好奇的詢問,以為他如此執著于藏寶圖,肯定是迫不及待想出發了。

誰知沈雲生卻先是沉吟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不,我們兵分兩路。」

兵分兩路?哪兩路?

三個小輩面面相覷,眼中滿是迷惑,不解他話中的含義。

恍若未見三人的疑惑,沈雲生逕自冷笑。

「也該是那狗賊受到報應的時候了!」

「這好!」舉雙手雙腳贊成,華丹楓慷慨激昂。

「師爹,我們幫你殺姓武的那奸賊去,幫你好好出口氣!」

「沒錯!」點頭如搗蒜,華妙蝶義憤填膺。

「那個奸賊陷害師爹,平日還在江湖上裝出古道熱腸的大好人樣,真是個偽君子。」

眼見兩人如此護衛自己,沈雲生心下雖高興,覺得芸娘總算沒白收養這兩個蠢貨,可臉上依然是一副冷淡樣。

「這仇自是要報,不過可不是私下宰了他這麼簡單,我要他當著眾江湖人士面前身敗名裂、受人唾棄,日後只要有人再提起「武仲連」三個字,便唾其涎、惡其行,鄙夷以視之。」

「爹,你想怎麼做?」覺得他似乎已有計劃,沈待君不禁好奇探問。

「既然藏寶之地己知,那麼你們就去把它找出來吧!至于我……」嗓音頓了頓,他微微一笑。

「我要上一趟黑風堡。」

「黑風堡?」異口同聲,三人皆感驚訝。

「師爹,那黑風堡凶神惡煞的,可不是什麼好人,你去干嘛呢?」華丹楓搔著頭忍不住詢問,不知他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這段時間以來,沈雲生早從他們斷斷續續的描述中得知三人先前下山游歷江湖的一些事,自然也清楚他們與黑吼堡的牽扯,所以當下神色不變的淡聲道︰「你們只知道黑風堡堡主是當年的四大公子之一,可卻不知我與黑風堡堡主還有更深一層的淵源。」

「什麼淵源啊?」華妙蝶難掩好奇的追問。

「說到底,我們算是師出同門。」不疾不徐的拋出驚人之言。

此話一出,三人紛紛驚疑出聲,簡直不敢置信;而沈雲生則在三雙無聲要求解釋的目光下,慢條斯理的開口了。

「我的師祖因為體質特異,能同時修煉玄陰、玄陽兩種內功心法,後來他收了兩名徒弟,大徒弟修煉玄陰內功。乃黑風堡堡主之師;二徒弟苦練玄陽心法,後來收了我當徒弟,所以我與黑風堡堡主雖然武功路數完全不同,但我們確實師出同門。認真說起來,黑風堡堡主算是我的師兄,只不過這層關系,外人並不知曉!」

怎麼也沒料到他們與黑風堡之間還有這麼錯綜復雜的關系,三人一時間表情各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直到後來,華丹楓才揉著鼻子忿忿要求——

「師爹,那黑風堡少主也算是你的師佷了,你以後見了他,可要好好教訓他一頓,幫師姐討回公道。」想起師姐曾被應孤鴻給抓傷手臂,他至今依然很不高興。

沈雲生聞言有些不解,仔細問了一下後,從華丹楓、華妙蝶兩人的七嘴八舌中得知師兄之子——應孤鴻竟曾傷過自家女兒,當下愛女心切的他頓時勃然大怒,連連應允要好好教訓姓應的小子。

「爹,那只是小傷,如今連痕跡都沒留下,別添事端了。」沈待君連忙勸哄,同時還不忘給師弟妹一個警告的眼神。

「你們兩個也是,不許再添油加醋的煽動爹。」

被瞪得脖子一縮,兩人果然不敢再吭聲。

見狀,沈待君滿意一笑,然後對著爹親柔聲問道︰「所以爹想去黑風堡,是要聯合黑風堡堡主,一起在江湖人面前揭露武仲連的惡行嗎?」

點點頭,沈雲生嘆氣輕喃,「我那師兄與我平時雖然聯系不多,但我們的情誼卻從未稍減,加上他是個極護短的人,絕不允許外人欺負他所認定的自己人,我想我失蹤的這些年,除了你和你娘外,大概就他不會放棄尋找我吧!」

明白了整個前因後果,沈待君對他要去黑風堡也不再有所猶疑,當下緩緩道︰「爹,你行動不便,一個人千里迢迢的去黑風堡,我實在放心不下,還是我陪你一塊去吧!」

「不!」搖頭拒絕,沈雲生非常的堅持。

「你必須代爹去尋那寶藏,否則我可不甘心。」

「可是……」她還有話想說。

「這樣吧!」忽地,華妙蝶笑嘻嘻的提出解決之道。

「不如我陪師爹去黑風堡,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至于師兄、師姐,你們就安心的去尋寶吧!」

「這……」沈待君還有所遲疑。

「就這麼決定了!」不容她提出異議,沈雲生當下拍板定案。

「後天我們就出發,三個月後,武家莊見。」

見他堅決異常,沈待君只能無奈的同意,而華妙蝶則對這回下山將掀起的江湖波濤,感到極度興奮。

至于華丹楓嘛……他根本就是暗喜在心頭,若不是強忍著,恐怕早就跳起來歡呼狂笑了。

炳哈哈……太好了!這下他終于可以甩開師爹、師妹,並有長達三個月的時間和師姐獨處,好好培養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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