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官府也比被你亂模好!」小泵娘再三掙扎還是逃不開,氣得想咬人,卻又咬不到。
「在下無意輕薄泵娘,況且……若不是妳擅自闖入,也不會遇上這種事吧?」睦長樂真覺得哭笑不得。
他是這兒的當家,卻被個外來的小賊指著鼻子罵色鬼?
當真是惡人先告狀啊!
「不是色鬼就放開我,大不了我讓你綁上官府。」小泵娘氣呼呼地嚷道。
「口氣真大。」睦長樂起身,連帶地將她拉了起來。
一站起身,睦長樂才發現她的個頭僅及自己的胸膛,十分嬌小。
這姑娘才沒幾歲吧?怎會當起賊來了?這陣子京城明明就十分和平啊……
「你這色鬼!吃我這招!」趁著睦長樂在思索,小泵娘舉起腳就往他的雙腿之間踢去,擺明想斷他的命根子。
睦長樂不是省油的燈,自然不會輕易被她擺平,他往旁一閃,輕松避開她的襲擊,反倒讓她失去重心往後跌。
「啊!」小泵娘倒抽了口氣,以為自己會摔到腦袋開花,整個人卻被睦長樂給牢牢捉住。
由于睦長樂原本就還箝制著她的手臂,再加上他也不是故意想害她跌倒,所以在她往後摔的同時,他也使了點勁道將她拉起。
小泵娘顯然是沒料到睦長樂居然還會救她,毫無防備的她就這麼被他的手勁往回扯,整個身子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把她的俏鼻都給撞疼了。
「好痛!」小泵娘不由得吐出哀怨的低鳴。
「沒事吧?」睦長樂只感覺到一個柔軟的嬌軀落入懷中,她軟女敕的渾圓也跟著往他身上撞,讓只著一件薄衣的他感到了些許燥熱。
「你不要拉著我就沒事了。」發現自己居然一再地跟個陌生男人撞成一團、摟摟抱抱的,讓她越想越火大。
「我說姑娘,妳真的不懂得什麼叫反省。」睦長樂才剛洗浴餅,如今為了抓賊又弄得雙腳泥濘,還吹了一身夜風,讓向來沉穩的他也有些失去了耐性。
所以他沒再跟小泵娘糾纏下去,而是將她雙臂揪緊,扯著她往前廳走去。
「放手啊!你這下流的家伙想帶我去哪里?放開我!」小泵娘顯然不怕自己當賊的事給人知道,竟扯開嗓子高叫起來。
「如果我下流,那妳就是在作踐自己了,什麼工作不好做,居然當起賊。」睦長樂明白姑娘家不容易找到工作,但是既然這姑娘有翻牆潛入別人家里的好本事,就應該能找到當賊以外的工作來養活自己吧?
「我當賊是不得已的!你以為我喜歡啊!」小泵娘一邊想開溜,一邊同睦長樂爭執起來。
「每個賊都這麼說。」搖搖頭,睦長樂對于她的說詞只感到可笑。
「我跟那些賊才不一樣!我只偷我要的!而且你們這種大富人家,少個小金飾又不會餓死,還給我有什麼關系!」小泵娘無法把自己的雙臂從睦長樂的大掌里抽開,于是氣呼呼地吼叫起來。
睦長樂听見她的抗議聲,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只偷她要的東西,而且目標專挑金飾?
這小賊的行徑听來真耳熟……
「妳就是前幾日那個怪賊?」
傍晚,安國公的孫子才跟他提起過,說有賊人到處偷金飾,例如金簪子、金手鐲之類的東西,還在一些有錢人家里到處東翻西尋的,只是他沒想到,賊人居然是個小泵娘,還偷到王府里來了!
懊說她膽大包天,還是少根筋,什麼都沒多想?
「就跟你說過我不是賊了!」小泵娘吐出埋怨的聲調。
雖然這句話听來很矛盾,但是睦長樂想了想,覺得她說的話也沒錯。
因為她說的是「還給我」,听起來就是頗有內情的感覺。
或許這姑娘扮成竊賊,是為了取回曾經屬于自己的東西,因此才不覺得她自個兒是個賊,講話也就很理直氣壯,毫不退讓了。
只不過,不管內情是不是如他猜想的,總之,事情都是可以好好商量的,用偷的實在不太妥當。
這廂睦長樂還在兀自沉思,但沉不住氣的小泵娘,卻已經自顧自地抱怨起來了。
「我話說在前頭,那些首飾都是我娘的,所以我拿回來,根本就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小泵娘咬牙切齒地迸聲。
「妳娘的?」果然是這樣的關系,但她娘的首飾怎麼會進了王府?
「沒錯!所以我才沒有偷呢!」小泵娘很是堅持。
睦長樂疑惑地蹙了下眉心,他拉著小泵娘往前廳走去,決定好好的把話問個清楚。
只不過,由于小泵娘不懂什麼叫收斂,所以沿路上早就驚動了不少府里的僕役前來關切。
「安國……呃……睦爺,大半夜的,這是怎麼了?」
愛里年資最深的老總管睜著惺忪睡眼,急匆匆地上前詢問,一發現睦長樂沒戴面具,立刻趕緊改口。
畢竟睦長樂在府里擁有雙重身分的事是個秘密,王府上下就只有老總管與安國公的家人知曉。
睦長樂日里扮成安國公活動,偶爾有需要時,則以安國公心月復睦長樂的身分出現,所以依著他的扮相改稱呼,可說是基本應有的反應力。
但由于睦長樂扮安國公的日子真的太久了,所以偶爾老總管還是會說溜嘴,一不留心就把睦長樂喊成安國公了。
「睦爺,您的衣裳是怎麼了?還赤著腳……」
在僕人們的印象里,睦長樂可是相當值得他們尊敬的對象,再加上平日里他們總是見到睦長樂沉穩的樣子,所以像今天這樣僅著單薄衣衫、赤腳沾泥的狼狽樣子,還真是讓他們開了眼界。
「點燈,看好這個不速之客,先找根繩子把她綁起來,我有事要問她。」睦長樂將小泵娘交到老總管手中,然後才在急忙趕來的僕人的幫忙下,將沾了水的長發擦干,另外添上衣裳。
有人端來洗腳水,幫著睦長樂把身上的污泥洗去,又為他更衣擦發,重新打理。
期間,老總管已讓人點起了燈,睦長樂這才看清楚了賊人的真面目——
長相嬌俏的可人兒,個頭真的不高,勻稱的身形頗為曼妙,裹在黑衣里的女性曲線起伏得令人心動,一雙杏眸帶著怒氣,映著她氣紅的頰與嫣紅的唇瓣,看來教人眼楮為之一亮。
是個標致的小泵娘啊!
草草將長發扎起,睦長樂示意僕役退下休息,然後才開口問道︰「小泵娘,報上姓名來,還有,妳說府里有妳娘親的首飾又是怎麼回事?」
「你問我,我就要說嗎?你這。」小泵娘不滿地哼了一聲。
這男人,居然叫人拿繩子綁她!
而且她一個大姑娘站在這兒,他卻大方地在她面前更衣是怎麼回事啊?
這男人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羞恥心?
氣歸氣,她還是不得不承認,睦長樂的身材真是結實,看不出那張俊雅的面容底下,居然有副練家子般的好身材,看來這家伙該是練過功夫的,否則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抓到她?
不過,就算這男人生得俊雅,模樣看來一點都不猥瑣,甚至可以說是氣質十足,氣勢傲人,渾身上下還透露出一股沉穩氣息,但問題是……
這男人模了她、抱了她,現在還綁了她!
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這個佔了她便宜的色鬼,根本不可饒恕啊!她絕對不要听他的話!
「小泵娘,看來妳對在下有諸多誤會。」听著她不斷地喊自己,讓睦長樂感到哭笑不得。
以他的身分跟外貌,實在是沒必要當個色鬼,也能找得到女人來替自己暖床。
「是你對我有很多誤會。」小泵娘重重哼了一聲,「不過,我可以接受你的誠心道歉,只要把我娘的首飾還給我就行了。」
「說來說去,妳就是想要那件據說是屬于妳的首飾。」
睦長樂雖非真正的安國公,但這些年來他為王府盡心盡力,大伙兒早拿他當成真正的老爺看待,因此他極有義務要好好保護王府的一切,所以對于小泵娘的無理要求,在沒能確定真相前,他是萬般不會答應的。
「對,給不給?一句話,是男人就別婆婆媽媽的。」小泵娘瞪著睦長樂。
「妳真的弄不清楚自己的立場。」睦長樂交迭起修長的雙腿,搖搖頭,很是堅持,「先說出妳的姓名、來歷,等我把事情查清楚,自然會判定首飾該不該還給妳。」
「只要說了,你就會還我首飾?」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康的事?
小泵娘戒備地瞪著睦長樂,對于他給予的承諾感到不怎麼信任。
「以我的聲名發誓。」睦長樂好笑地看著她宛如豎毛的貓一樣,充滿警戒的表情沒讓她變凶,倒是變得可愛許多。
「聲名又不值錢,而且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以聲名發誓有個屁用?」小泵娘重重地一甩頭,顯然是覺得睦長樂誠意不足。
「姑娘家說話還是別這麼粗魯吧!」睦長樂苦笑地皺眉,「在下睦長樂,是當今皇上的重臣安國公的心月復。」
安國公的威名,京城里人人皆知,小泵娘又是直奔王府找金飾來的,想必應該會對這名字有所印象吧?
「安國公的心月復?」
丙不出其然,一听見這響亮名聲,小泵娘的臉上便露出了猶豫神色。
畢竟安國公給百姓的感覺,就是為人正直,認真負責,是位行事謹慎的國家重臣,所以也深得民心,因此有這塊招牌頂著,應該足以說服倔強的小泵娘了。
「如何?願意相信在下嗎?還是說,妳根本沒弄清楚這里是安國公的府邸就闖進來了?」從小泵娘似乎沒怎麼仔細考慮後果的行為看來,睦長樂實在是不得不做如此猜測。
「我才沒有那麼胡涂!」兩抹紅霞飛上了小泵娘的雙頰,她咬了咬櫻紅的唇瓣,啐道︰「我當然知道這是哪里,而且我還知道,安國公的夫人還把我娘的金鏈子送給她女兒了。」
所以才直奔廉康夫婦倆的居所想偷回來嗎?
睦長樂的心里有了個底。
「妳很堅持取回那些金飾,想必是有內情吧?何不告訴我?若中間真有誤會,我可以替妳出面拿回來,給妳個交代。」睦長樂試著想動之以情,便將聲調放軟了些。
「我不相信官爺。」小泵娘擰起眉心,「就是這些人害得我家破人亡,憑什麼要我相信你?」
安國公的心月復又如何?只是加深她的厭惡罷了!
睦長樂微勾眉梢,沉穩的眸光里透露出一絲火苗。
家破人亡?這小泵娘不過十幾歲的年紀,但這些年來,沒听說京城里有什麼大事發生,也沒人被抄家什麼的……
那是她幾歲的事了?想必是在他假扮安國公之前吧?
「所以……妳爹娘已亡故,妳才想取回昔日遺物?」听著小泵娘的話,讓睦長樂不由得如此推測。
「對!」小泵娘恨恨地一咬牙,仿佛又回想起當年的不幸回憶。
「妳說妳不信官爺,那麼妳家里人是給陷害的?」小泵娘不肯回答,睦長樂索性只好自己推測。
「廢話!」小泵娘越想越生氣,忍不住吼叫起來,「我爹一向守規矩,卻給人誣賴,說他貪贓枉法,收受賄賂,然後皇上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把我家給抄了!害得我爹娘被流放邊疆,最後只能客死異鄉!」
她喊得大聲,仿佛要吐出當年沒能說出口的怨氣,卻讓睦長樂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