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鳳若謹，卻是每听到一句關于她的傳聞，嘴邊的笑容就越發明顯，其中的淡然也顯而易見。這個發現更讓上官斂玉詫異不已。
她，難道都不介意嗎？那些人，那些話語，盡管沒有說出污言穢語，依然異常難听，連他听著都覺得太過分了，她這個話題中的人物……真的一點都不在意？還是藏得太深了？
鳳若謹察覺到了上官斂玉的遲疑，卻什麼都沒有說，繼續注意著前面一個個在眼前掠過的店牌，她只記住了那家書屋前面的一個牌子，具體的位置，還真不太清楚，應該快到了吧？
周圍的路人幾乎所有人，在看到鳳若謹後都會似有若無地隔開一段距離，然後有些則用一股很古怪的眼神看著她，有些則像是故意要讓她听見一樣幾個人圍在一起碎碎念著，那眼中的鄙視讓鳳若謹直想笑。
鄙視別人當真讓他們覺得這麼有趣？她這兩個月听這種話听得可都煩死了，總是重復一樣的話題，就算她真的想裝作介意一下都覺得多余。
剛才那些人說什麼來著？不要？拋棄？這屬于用詞不當吧？兄妹之間也可以用這種詞嗎？這是情人之間才會用到的詞吧，她和鳳繁又不是情人，怎麼會扯到拋棄？真是好笑。她貼個租房啟示哪里荒唐？荒唐的是你們自己擅自想歪的腦子吧？嘖嘖。至于鳳家的臉面的什麼的，正如他們所說，有鳳繁撐著，就算她給鳳家模黑，不但和他們沒關系，鳳家也不會因此就家道中落，有什麼關系？
她在保持自我的同時，可是很善良地做到了不給任何人添麻煩呢。鳳繁，算是例外……不讓他麻煩點，她會覺得不舒服。
至于這些個流言蜚語……反正他們說的又不是她，關于她的也不過就是前陣子貼的那張帖子，他們要是想說那件事情的話，她還是很樂意他們說的，只是五萬兩銀子，她可還覺得不夠呢，不花錢的宣傳多做做不會有壞處的，反正她的名聲也已經不能更壞了。
「看見沒有，她居然公然在街上和一個男子那般親昵地拉著手呢！」
「尚未出嫁的女子，這成何體統啊！」
「就是說啊……」
「……」
上官斂玉听得眉頭緊鎖，正想著要松開手，鳳若謹卻忽然緊了緊手上的力度，不耐煩地搔了搔耳朵，聲音不高不低地說道︰「真是吵死了，這兒的空氣真是難聞死了。」
「若謹？」
「啊，看見了。」鳳若謹微眯起眼，確定那個牌子之後沖著上官燦爛一笑，「走吧。」
剛想往前走，忽然前方不遠處的兩個穿的流里流氣的年輕男子擋住了她的去路。
鳳若謹本來就被這些說廢話的人弄得煩躁，看見這兩個其貌不揚的家伙心頭的不悅感越發明顯起來。
「你剛才說什麼！啊？有種再說一遍！不過就是個沒人要的任性大小姐，你有什麼好趾高氣昂的！」
「趾高氣昂？」鳳若謹莫名所以。
她何時趾高氣昂了？
上官斂玉眼神一變，把鳳若謹擋在了身後。
「上官？」
鳳若謹察覺到上官斂玉的目光比平時的溫柔更多了一股說不出的氣勢，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上官斂玉是個溫柔的人，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所以……雖然她對這些傳聞雖然不在意，可是溫柔如上官，應該會覺得听著很刺耳吧？
「啊？你是干什麼的？」左側的男子掃視了一下上官斂玉，注意到他身上衣服是上等衣料，哼道︰「你難道不知道這位鳳家小姐如今已經被鳳大少爺拋棄了嗎？跟著她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瞧你長得出眾不凡，怎麼會瞧上這種女人？真是沒眼光。」
剛開始鳳若謹上街時，其實這種難听的話還是比較少的，大部分人都不敢當著她的面說，可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大概是鳳繁一直以來的沉默弄得？這些人隨著時間的推移，就越發明目張膽，她再怎麼說也是出身好的大小姐，哪里輪得到他們在這里滿嘴跑街？說到底，這種事情都要怪鳳繁……
她居然也有一天被人當街說‘這種女人’？是說……哪種女人？要不要說得更詳細一些？是水性楊花？還是……破鞋？這個應該沒有吧。她到目前為止可和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過過密的關系，嚴格說來，就連吻都是被人奪去的……
「注意你的措辭，她不是你能隨便辱罵的！」上官的聲音比平時都沉了許多，其中甚至隱隱透著些微的怒意。
那兩個男子對望了一眼，察覺到上官斂玉似乎不太好應付，卻仍然不死心似地說道︰「嘁，難道這不是事實嗎，全鳳城的人都知道，鳳若謹不但被鳳少爺趕出鳳家，前些日子還公然貼出那麼不知廉恥的告示來。」
「啪——！」
異常清脆的聲音，鳳若謹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稍有地愣了下神，望著擋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久久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他會在這里？為什麼拉著她？又為什麼……打這個男人？他不是都一直漠視來著嗎？
鳳繁，你又玩什麼？
鳳繁目光銳利地掃視了那兩個男子一眼，聲音異常森冷地嗤道︰「鳳家大小姐豈是你們可以隨便嘲笑的。」
「咦？」鳳若謹自己都忍不住懷疑地看了看鳳繁。
他居然承認她是鳳家大小姐？他難道不怕她丟盡鳳家的臉？還是覺得……她已經丟盡了，不能再丟了？鳳若謹暗笑。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看見鳳繁忽然出現，說出這種話，又看見他護著她的模樣，仿佛一下子炸開了鍋，議論不斷。那個被打的男子本來也是一肚子火，卻在看見是鳳繁之後開始哆嗦起來。
「可，可是……鳳若……」發現鳳繁的眼神越發危險，那人趕緊改口道︰「鳳小姐，不是已經被你趕，趕出……」後面的話被嚇得最終沒能完整地說出來。
「我不曾記得說過任何一句把她趕出鳳家的話。這種流言，是誰傳出來的？」說完，還煞有其事地把周圍的人都看了一圈，大部分人都心虛地不敢看他。就算不是他們傳的，畢竟都議論過……
鳳繁轉過身看了鳳若謹一眼，注意到上官斂玉牽著她的手，機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鳳若謹因為對這種狀況完全沒有預料到，並沒有注意到鳳繁這一細微的表情變化。倒是上官斂玉敏銳地發現了。
剛才，如果鳳繁沒有出現，本來他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礙眼的人的，可惜……被他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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