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除了蘇瑾瑜之外的所有的人，包括冷闕也全部聚集在客廳里，氣氛低沉地嚇人。
當鳳若謹以怪異的姿勢出現時，周圍似乎都能感覺到某個人身上所散發出的壓抑的，如野獸般的悲鳴。
「你們……」
鳳若謹微微扶著腰走了進來，發現他們聚在一起卻沒人說話，不禁覺得奇怪，看見主位邊上的白衣，剛想張口。看見那人的眼神後，胸口一下子揪緊，只覺得疼痛感一點點地向全身蔓延開來。
月雲邪赤紅著一雙眼，眼底的黑色讓鳳若謹一頓。
他，知道了……
不需要多說什麼，她看的懂月雲邪的眼神，更看得懂其中那深厚的，濃烈的傷痛。
此時此刻，她更清楚地意識到月雲邪對自己的感情，已經用得有多深。
「雲邪……」
「他人呢。」月雲邪低垂著頭，咬牙問道。
「……毒發作過後，暈過去了。」鳳若謹閉上眼說道。
沒說一個字，都感覺心口有些疼，卻也無可奈何。
「我要殺了他！」月雲邪的嗓音微微暗啞，鳳若謹被他口中濃濃的殺氣一震。
「若謹，你……」上官斂玉欲言又止，一會兒看看鳳若謹，又看看月雲邪，最後目光還是落在了鳳若謹身上。
昨天，月雲邪沖出去，他就知道一定出了什麼事，當他撿起地上的碎屑大致了解內容後，也被震住了。
他不知道月雲邪會不會真的如他所說的，殺了無痕，可是他知道……鳳若謹不會讓他這樣做的。
「……你不能殺他。他……只是中了毒，也是逼不得已……」
她不知道這樣說能不能平息月雲邪心頭的怒火，她只知道，她自己的腦子現在也是一團亂，無從整理。
「逼不得已？好一個逼不得已……」月雲邪忽然狂笑了起來。
「小謹兒，你真的這樣認為嗎？」月雲邪直勾勾地望著鳳若謹，眸中一片了然。
「那個家伙根本早就有這個心了！只不過是趁著毒發有了名目，就趁我不在——！該死的，如果我在，絕對不會讓他得手的！」
當他沖到無痕的房間時，他恨不得立刻進去把無痕粉身碎骨，把她摟進懷里，不讓任何人看見，不讓任何人踫她。可是……站在門口，他卻一步都沒能往前走。
那刺耳的情話，還有鳳若謹似有若無的聲響，一聲一聲敲打著他的胸口，幾乎讓他窒息。
額頭隱隱作痛，身上也疲憊不堪，鳳若謹的臉色也很蒼白。猶豫了片刻，始終沒能再說出話來，只是身體搖晃了一下，扶著門把才能勉強站立。
「若謹，你沒事吧？」上官剛想過去扶她，鳳若謹卻對他搖搖頭。
如果上官現在過來扶她，十有**只會刺激到月雲邪……她並不希望狀況再比現在更糟糕。
她知道月雲邪會氣，事實上她自己也氣自己，為什麼當時沒有反抗到底，哪怕是把無痕的狀況弄得更糟糕，只要找來上官他們，保住無痕性命輕而易舉，為什麼當時卻要因一時心軟，便弄成這樣。
有生以來，她第一次把事情弄得這麼糟糕，也是第一次……讓自己所在意的人，如此痛苦。
月雲邪那張絕美的臉上，見不到她喜愛的邪魅的笑容，眸子里毫無笑意，有的只是冰冷和傷痛，是她此刻無法平復的傷痛。
「……蘇瑾瑜走了，你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
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冷闕忽然幸災樂禍地笑道︰「……皇帝那邊的人早知道人在你這里，到現在都沒找來是認為有鳳繁在，蘇瑾瑜在這里不會出任何問題。可一旦人不在了……」
麻煩可是很快就會早上門的。
「蘇瑾瑜……」他身上還有傷……
桌上放著勉強粘好的信，鳳若謹看著那破爛不堪的樣子沉默不語。
隱約記起昨天無痕的停頓，還有她听見的什麼聲音……
那，是蘇瑾瑜嗎？雲邪，就是因為這封信才會知道……
「他真的以為自己是小鬼頭嗎……」這種年紀了，居然還玩什麼不告而別？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可是……她也知道，正如冷闕所說的，皇族的人，洛國的皇上一定一直注意著她這邊的動靜，至少……蘇瑾瑜在不在這里是一定掌握著的。一旦他離開，而他的人又沒能找到蘇瑾瑜，那麼到時候這個責任勢必是要落在她身上。
一件接著一件突發事件使得原本就抽痛的額頭更疼了，身體也越來越沉。
如果沒和無痕發生這次的事情，她一定會找月雲邪讓他幫著找，可是……和無痕之後，又讓他去找回來蘇瑾瑜這個問題小鬼嗎？要說抱有敵意，雲邪對他的敵意才是最明顯的。
「……我會讓小憐去和鳳繁說。不過，也可能他已經知道了吧……」
「如果你說的是他安排的人，昨天就已經不在了。」上官斂玉說道，「大概是被鳳繁叫回去查那些來襲擊我們的人去了……」
「怎麼事情都湊一塊兒去了……既然不知道，那就讓小憐去鳳家找……」
剛往前走一步，強烈的暈眩感被突然襲來，鳳若謹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如果就這樣倒下去，頭一定會撞到前面的桌腳……
「小心——！」
渾身徐軟無力，身體也似乎開始發冷，鳳若謹只覺得眼皮很沉很沉，睜不開眼楮。
不知道是誰，穩穩地把她抱在了懷里。
剛想說，這回遭了，雲邪一定會發飆，就感覺到一股很熟悉，很令人安心地氣息迎面襲來。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味道……
而且能听見他的喚聲，一聲接著一聲，可以清楚地听出里面的在意。
原來，他不會就這樣離她而去嗎？原來，他還願意這樣叫她，願意這樣把她緊緊地摟在懷里嗎？
似乎听見了一聲輕微的嘆息，之後，鳳若謹便完全失去了知覺，不省人事。
◆◇◆◇
——為什麼你不反抗到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
——你是我的！只能屬于我！我要殺了他！
混沌不清中，腦子里回檔的都是月雲邪憤怒，令人心痛的聲音，鳳若謹無力辯解，滿心的愧疚感讓她無所適從。
黑暗中，月雲邪轉過身，一步一步地遠離，她想伸出手去抓，卻怎麼都夠不到他。
不要走……雲邪。
「不要走，雲邪……」
「小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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