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嗎?」雲心疼地問道。雲為老虎清理傷口,她問話的口吻很溫柔,就像她清理傷口的動作一樣。
「痛,」老虎撒嬌。
卓瑪急了,對雲說︰「姐姐你輕一點,老虎大哥他痛。」
我笑了,對卓瑪說︰「老虎大哥他嘴里喊痛,心里可美著呢。」
到處留跡對老虎說︰「你就喊痛吧,你越喊痛,有人心越痛。」
卓瑪不解地看著我倆,我笑卓瑪很天真︰「姐姐給老虎大哥擦的是雙氧水,雙氧水不痛,擦酒精才痛呢。」
到處留跡也笑著說︰「老虎大哥嘴上喊痛,姐姐的心里就會痛。」
雲被我們倆說得臉紅,她辨解道︰「你們兩個人還算是老虎的朋友嗎?都沒心沒肺的,老虎身上有這麼多的傷痕,怎麼會不痛呢?」
「痛,痛,」我和到處留跡學著老虎的口吻說道︰「痛……」
卓瑪有點明白了,她哈哈笑起來︰「你們真逗,」她又對雲說︰「姐姐,你對老虎大哥真好。」
「真好,」我們又學起卓瑪的口吻。
老虎裂著嘴也「嘿嘿」傻笑著。雲很冏,推了老虎一把,誰知不小心踫到老虎的傷口上,老虎「哎喲」一聲,這回他是真的很痛。
雲月兌下老虎破碎的衣服,細心地為老虎清理傷口,用雙氧水消毒後再灑上消炎粉。本來包扎傷口的事情到處留跡做起來更好,可是雲不讓我們插手,她非要親自做。她說我們都是笨手笨腳的粗男人,老虎會疼得受不了的。她做得也很嫻熟,看得出她做過這些事情,雲說她在四川做志願者時經常為孩子們包括傷口。
老虎臉上被擦破的地方滲出不少鮮血,雲很心疼,她小心翼翼地擦去血跡,說臉上的傷口可能會留下印記。老虎說沒關系,有了印記反而更好,他對雲深情地說︰「你要記得,如果我們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在茫茫人海中,你看到一個臉上有印記的人跑過來對著你笑,那就是我。」
「你好傻,」老虎的話讓雲感動了,因為我看到雲的眼里閃出淚花。雲雖然嘴里在說老虎傻,可眼里充滿關愛,眼楮里發出的視線異常地溫柔。
我暗暗地嘆息,嘆老虎的痴情。愛的力量太可怕了,它能讓正常的人變得不正常,讓好人變得瘋狂,讓瘋狂的人變得歇斯底里。
歇斯底里可是一種精神疾病。據說歇斯底里的癥狀是病人既無法說話又會引起嘔吐現象,好像有一個球升到喉嚨那里,產生的原因是病人對某件事物的極度情緒,極度關注,極度興奮。老虎剛才尋找雲時的表現出的極度情緒,說不出話又嘔吐,正符合歇斯底里的癥狀。
所以我嘆息愛這種東西太可怕了。當然我知道老虎目前不會得精神病,他說不出話又嘔吐的原因更多的是在三千八百米的高原上劇烈運動所致,還有他對找不到雲產生的極度焦急的情緒所致。可是後面的路很長,保不齊雲會讓老虎一次次地瘋狂,保不齊老虎因此變得神經兮兮。
一個早晨,因為雲的失蹤,因為老虎的發痴,也因為老虎的受傷讓我們大家心情都不好。又因為跟在老虎後面奔跑,我們也都喘不過氣來,坐在餐桌旁邊個個像被太陽曬嫣的麥穗。到處留跡取出氧立得,我們輪流吸氧,吸了一個多小時才感覺心口好過一點。
柏青大哥為我們燒好了早飯。早飯豐盛,有牛女乃稀飯,有饅頭點心,有四五個醬菜,還有三四個炒菜。在塔公草原這種偏僻藏區能整出這些東西來實在不容易,柏青大哥這頓早飯做得好用心。他的眼楮被煙燻得紅紅的,可見他為了這頓早飯在廚房里呆了不少時間,受了不少煙燻。可是我們都辜負了柏青大哥一早晨的努力,我們都不想吃,盡管肚子餓了,就是沒力氣端碗拿筷。
我們決定休息一個上午吃了午飯再走。柏青大哥說先吃早飯啊,我們說早飯午飯一起吃吧。
我和到處留跡各自回房睡覺,雲在老虎房里陪著老虎,細心地照料他。老虎要雲去自己房間睡覺,雲不肯,她說︰「我不放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