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回到自己的院子,秀兒給她倒了一杯水,福娘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屈指在桌子上一聲一聲的敲著,紛亂的思緒,早就不知飛向了哪里。
這個姚家,復雜之程度,遠勝于文家,文家已經平安逃離了戰火紛飛,而姚家,此時卻處在血雨腥風的恐怖之中。
一個小妾死了,不用腦子想都知道,那小妾絕對不是病死的,這種情形,太常見了,所以,當文老爺把不得納妾寫進家規的時候,文福娘舉雙手雙腳贊同,父親在她心目中也變得和藹可親,高大偉岸起來。
還有很多事情,她不能坐在屋里,歇了一會兒,平息了怒火,文福娘起身出了院子,去給嫂嫂幫忙。
文家的親戚們通過今天的洗三禮,對福娘有了一個新的認識,臨走的時候,舅母拉著福娘的手說道,「福娘,真是快長成大姑娘了,等你笄禮的時候,舅母一定來,我已經跟你母親說好,讓夙玉來給你做贊者。」
及笄禮的贊者,是協助正賓行禮的人,基本上是及笄者的姐妹或者好友,夙玉是江氏的親佷女,福娘的表姐,現如今已經嫁了人,夫家是慶都的名門望族鄧家,其聲望地位,遠勝于姚家。
夙玉在夫家很受寵,雖然她大度的給夫君納了兩名小妾,但是,妾室在夫君心中的地位,遠不及夙玉,一切以夙玉馬首是瞻。
夙玉的公婆,對夙玉可謂是言听計從,人人都道夙玉嫁了一個好人家。
有表姐做贊者,對福娘來說,是一件很好的事。
福娘謝過舅母,舅母拍拍她的手,笑道︰「福娘,等滿月酒的時候,你表姐就來了,到時候你和她好好聊聊,她已經答應等你及笄之後再回家,你們姐妹之間多多聯絡一下感情,以後彼此間也好有個照應。」
福娘這才想起,夙玉的婆家,也在慶都。
福娘心中黯然,等小弟出了滿月,她就要舉行及笄禮,及笄禮之後,她就要出嫁了,這也意味著,她自由的好日子,很快就會沒有了。
夜里,福娘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當她听到房間內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並沒有驚訝,第一個反應就是,那個該死的壞蛋又來了,這個人,在福娘的眼里,早就十惡不赦。
福娘坐起來,淡淡道︰「姚之麟,別像個老鼠,偷偷模模的,要不就出去,要不就坐下。」
姚之麟坐在床頭,福娘頓時沉下臉,伸手一指,「坐到椅子上去!」
姚之麟愣了一下,還是坐到了椅子上,笑嘻嘻地說道︰「今天這是怎麼了?」
「姚之麟,我知道必須嫁給你,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會接受你,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為討厭的男人,所以,我想和你約法三章。」
姚之麟似乎早就明白福娘會對他說什麼,微微一笑,沒有絲毫的動氣,仿佛福娘剛剛說的那個人並不是他。
「你說吧,我听听看。」
「第一,我嫁給你以後,不同房,即便是同房,絕不同床,你可以盡情納妾,我決不干涉……」
「慢著,這是誰教給你的?」
「你知道身為當家主母的責任嗎?」
「知道啊,祭祀,繼嗣,內助。」
「既然知道,你當知道,如果你無所出,可就犯了七出之條,我姚家可以休妻。」
文福娘不以為然的說道︰「我最盼的一件事就是你把我休掉,說不定,等不到你休掉我,我就把你休掉了,你別以為自己年少多金,英俊瀟灑,在我眼里,不過是一堆還沒有變成糞土的牛屎,一文不值!」
姚之麟哭笑不得,文福娘這是怎麼了?
「福娘,等我們成親以後,你再說第二條,第三條吧,你可知道,一個女子被休,就意味著她此生的名節就全都沒有了,放心吧,我是不會休你的。」
文福娘淡淡道︰「我朝女子也可以單門立戶,據我所知,百年前,欽州的寡婦周氏靠著經營米糧生意,成為當地的首富,戰時還曾經給朝廷捐過糧草,朝廷特此封賞她為巾幗英雄,她的一生,十分榮耀。福娘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第二個周氏。」
「這是誰告訴你的。」
「我自己看書知曉的,姚之麟,之所以我敢跟你說這個,就是因為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打算,你屢次進我閨房,沒有半點忌諱,想必也不是一個正人君子,你在我文家做過的事情,早晚有一天我會查清楚,若是你對我文家有半點不利,我也不會讓你姚家好過。」文福娘心中對姚之麟惱恨不已,失火以後,她便開始仔細偵查,尋找文家的內奸,尋找身邊姚家的人,迄今為止,已經大半年了,沒有查到半點蛛絲馬跡。
文老爺現在只是一個出過仕的閑人,大哥也不曾與官府有任何的往來,雖听說二哥與侯爺的世子過從甚密,但是,他們是同學,二哥是個豪爽之人,不應該有什麼隱秘的事情瞞著家人。
姚之麟倍感頭疼,可是很多事情,他不能告訴文福娘,也不可能告訴文福娘。
「福娘,我來不是跟你說這些的,我只是來還你東西,你二哥馬上要成親了,我希望你在他成親之前,把這個東西給他,讓他物歸原主。」
姚之麟拿出那柄他曾經沒收的匕首,放在桌上,「福娘,東西放這兒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兒,我先走了。」
轉身前,姚之麟又重復了一句,「福娘,這很重要,你要記住了,一定要在你二哥成親之前讓他還回去,明白了嗎?」
福娘點點頭,姚之麟鄭重的神色告訴她,這一次,他見她的目的就是為了還匕首。
待他走後,福娘起身下地,拿過匕首,左看右看,看不出有什麼奧秘,只好把匕首放在枕頭下面,準備等天亮之後去見二哥。
翌日清晨,福娘給爹娘請安之後,給文士光使個眼色,兄妹二人給爹爹行個禮,轉身出了院子。
兄妹二人走到無人處,拿出匕首,遞給文士光,「二哥,這東西我用不著了,你拿走吧,我覺得這東西太貴重了,你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物歸原主?」文士光臉色遽變,重復了一句,迅速的點點頭,收起了匕首,「我知道了,小妹,這把匕首,你有沒有給人看過?」
「二哥,你放心,我沒有給人看過,你快要成親了,還是收收性子,不要一天想著和那些江湖人混跡,其實,我們文家干嘛非要那些功名利祿,現在不是很好嗎?」
文士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妹妹,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她,文福娘被他盯得有些發毛,笑道︰「二哥,你這是干什麼,我先走了,小弟滿月,你結婚,都連在一起了,我還有很多事情忙,等你完婚,你和嫂嫂要重重的謝我才是。」
「知道了,小妹,你提醒的是,等到二哥完婚,一定會重重謝你。」文士光和文福娘告別,福娘看著二哥的背影,覺得那背影,似乎多了一抹沉重的色彩。
文福娘回到院子,剛吃了飯,秀兒來了,她說道︰「小姐,少女乃女乃說,這個月的月錢已經準備好了,少女乃女乃今天要出趟門,讓您給發一下。」
福娘點點頭,嘆了一口氣,起身往外走,做一個當家主母,是一件很不容易的工作,苦累不說,還沒有加班費一說,怪不得王熙鳳把奴才們的月錢拿去放高利貸了,這也是被逼的呀,現在她是義務幫忙,因為這里是她的家。可等她嫁到姚家以後,少不得也要想一點生財之道,才能對得起這份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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