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邃的石室,空氣冷沉,似被冷滯了千年。洞深處,凸起的神像旁,一駝背老者虔誠的跪拜著深冷而莊肅的石雕神像。
手不停的摩挲著手上雕刻著繁復花紋的石盤,漆黑的眼眸沉靜如墨。
宇文護面色嚴峻,看了眼老者手中的石盤道︰「本司空的命盤如何?」
身披純黑色斗篷的老者抬首,蒼白的臉上一雙黑眸漆黑幽邃,似枯費了千年的古井。老者放下手中的的石盤,暗啞低沉的聲音︰「千年輪回,一切將回歸到原點,欠下的終歸是要還的。司空大人,這天下」搖了搖頭︰「是誰的終歸是誰的。」
宇文護眉心繃緊,聲音暗沉,透著憤怒的冰寒︰「你是說本司空終得不到北周的江山?」
老者神色不變,似是陳述︰「天下最終會落到誰手里,一切都是命數,人終究是爭不過天的。」
宇文護驀地提起老者的衣襟,咬牙問道︰「是誰,是誰會和本司空爭北周?」
老者嘴邊勾起一抹弧度︰「一切皆有定數。就算你知道,依舊無法改變,千年期滿,欠下的終是要還的。」
宇文護猛地甩開老者︰「無法改變是嗎?本司空就不信命,如今北周大權已在本司空手中,還有誰能擋本司空爭這天下?」衣袖一揮,轉身離開了石室。
就在宇文護走出去不久,石像後面走出一身穿白衣,面容俊美的男子。
宇文憲單純的臉上浮出一絲復雜︰「岐伯,你說的那個打敗大司空的人是不是我四哥?」他一直都知道邕不是廢材。
被稱作岐伯的老者一笑,詭異卻摻著一絲惆悵︰「一切,不久後就會見分曉,天下一統已經不遠了。」
宇文憲抬頭仰望石像,眼中恨意脈脈流動,宇文護,待你敗在我們手里,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暝灃殿
宇文邕看著坐在蓮花鏡前由宮女打扮的紫綃,眼中笑意冉冉,頭湊到紫綃耳邊,垂下的發滑過紫綃的臉頰,莫名的感覺拂過冰寂千年的心底。
宇文邕看著鏡中絕美的臉道︰「如此傾城之色,真有些讓人移不開眼了。」手指滑過紫綃的眼︰「一雙迷離的紫眸,一顆妖嬈的心。如此絕色,要蠱惑一個人的心定不難。」
紫綃透過銅鏡看到宇文邕眼中的深意,梳著胸前墨發的玉手一頓,嘴角妖嬈的笑冷了幾分︰「听這話,邕似乎別有深意。」
宇文邕看著紫綃鏡中的眼,紫眸迷離,透著神秘蠱惑。
紫綃起身由侍女服侍穿上一件銀色鏤花銀絲外套。長衣甩開鋪灑地上,奢華驚艷。一頭長發垂落身後,柔順似錦緞。
宇文邕對宮女道︰「你們下去吧。」
待宮女後退離去。宇文邕道︰「若朕真讓你出賣美色,你認為有這個可能嗎?」
紫綃回眸,一笑︰「對宇文護出賣美色,他還沒這個資格。而你,若想利用我來對付宇文護,我勸你還是早些打消這個念頭,你承擔不起算計我的後果。」千年了,沒人能再利用算計她,否則,她……
紫眸幽冷。
宇文邕一笑,拉起紫綃的手向外走去。紫綃的手一滯,看向笑色淡然的宇文邕,見他目光看著殿外,而腳下步子已向外邁出。紫綃看向被握著的手,眼中浮過一抹復雜。
拉著自己的手厚實而溫暖,冰冷的身體似乎有些不同了。想要抽回手,卻突然有些留戀被緊握著的感覺,似被珍惜,而他的側臉似櫻花樹下,說為她可負天下的男子,只可惜……
彩蝶翩躚,奇花綻放的御花園中,只見身穿黑色紋龍長袍的宇文邕,玉冠冠發,手拉一絕子向蓮池走去。
一路的宮女、侍衛看到女子的臉時,均露出驚艷、痴呆的神色,半晌才醒過來。
待宇文邕和紫綃離去,議論聲起︰「我剛是不是眼花了」「我看到皇上拉著仙女的手。」一襲淡紫曳地長裙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色彩。一張仿若神築的臉上一雙桃花眼,紫眸迷離,似能吸人心魂一般。
本以為皇上的姿容已是世間女子難比,卻不想剛那紫裙女子竟比皇上還要美上幾分,身上散發著妖嬈的氣息,高貴中透著嫵媚,讓人無法移開雙目。
蓮池邊,宇文邕將紫綃攬在懷中,看著湖中色彩純淨的藍蓮道︰「今日過後,恐怕‘北周妖妃惑’便要傳遍北周了。」
紫綃一笑,紫眸卻異常的寧靜︰「相信宇文護從此便不會再管你這廢材皇上了。」而宇文護的日子也該到頭了。
惑國妖後?惑國,多麼熟悉又陌生的一個詞。
蓮池的對面,身穿藏青色長袍的宇文直看著宇文邕懷中的女子,目光如炬,問身旁身穿勁裝的男子道︰「這女子果真是宇文邕從青樓帶來的?」一瞥一笑都極具高貴和嫵媚,一雙迷離的紫眸,這樣的絕色真的會是出自青樓?
「確實是去日跟隨皇上從迎君閣帶來的,據屬下查探,那女子名叫紫綃,似乎是老鴇從強盜手中高價買來的。」
宇文護看著紫綃的眼色由深冷變成詭異的佔有︰「如此美人,跟著宇文邕那廢材真是可惜了。」話間,眼中的掠奪光芒越發強烈。
紫綃自然感受到宇文護灼熱的目光了,眸瞟向宇文護,絕美一笑。
宇文護一怔,再看向紫綃時,只見紫綃依舊笑容惑人的靠在宇文邕的胸前,讓人疑似剛剛只是他的幻覺。
宇文護靜靜的看著紫綃,越看心中只覺血液沸騰,心中想將她擁入懷中疼愛的想法越發濃烈。
眼緊緊凝視紫綃的臉,眼色暗濃黑得發亮。紫綃,待本司空坐上大周皇帝的寶座,你就只會是本司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