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汝閉門謝客多日,難得落得清閑,每日與明珠博弈品茗,過的悠閑自得,仿佛朝堂之事與他毫無干系。可明珠心里明白,父親一生戎馬的人,家國天下,怎會說放下就放下,眼前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他若主戰,便坐實了太後聲稱的野心之說,他若求和,便會被東昭國人不齒,落得聲名狼藉,若說這是一場博弈,于他便是一步死棋,于是明城汝那日在宋回的幫助下,實實在在是做了一場戲。
春日的午後,陽光懶散的穿梭過花園里濃密的樹蔭,投下星星點點的耀目光斑,樹蔭下石桌旁,明珠與明城汝相對而坐,布陣廝殺,不到一盞茶功夫,明珠執的白子已被吃了大半,見明珠有些心不在焉,明城汝笑著說︰「吾兒今日可是故意相讓老父呀?」
「哪有,分明是爹棋藝精湛,女兒的棋藝是爹傳授的,還能越了爹去,再來一盤,爹可要讓著些呢。」明珠暗暗斂了心神,亦笑著回應。
接連下了幾盤,明城汝覺著有些乏了,便讓下人們伺候著回房小憩,看著明城汝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遠處,明珠慢慢的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晌午時分,管家承福托漪心轉告她,派出去的人多方打探,都說晉王府並沒有一位姓姚的姑姑,姚姑姑和游長風是一條線,沒有姚姑姑,就不會有游長風,真相如何,怕是只能去問問姐姐明月了。
想到入宮,她的腦子便浮現出太後的臉,頭也隱隱作痛了起來。
她卻不知,此刻宮內的人,幾家歡喜幾家愁。
麗貴人得了太後的消息,早早兒的梳洗打扮妥當,趕到了連著議事的暢和宮與御書房的九曲橋上,本想著假裝偶遇,將元慶帝引去自己住的華陽宮,誰曾想元慶帝余怒未消,也不知她哪兒觸怒了元慶帝,一股腦兒的火氣全撒在她身上了,真是魚兒沒偷著,反倒惹了一身腥,本打算梨花帶雨能討得君王憐惜,沒想到元慶帝再沒看她一眼,大步的往寄月宮方向去了,麗貴人無奈對著寄月宮的方向恨恨的跺了跺腳。
早有好事者將所見稟告了太後,太後只冷哼一聲,道︰「自己蠢怨不得別人。」
元慶帝剛踏進寄月宮,便留意到跪在地上的明月形容憔悴,忙扶起,憐惜道︰「怎的這般模樣?」話一出口,便後悔了,明月在宮中的光景他又怎會不知,母後當初不顧他的反對執意立明月為妃,為的便是籠絡大將軍明城汝,可當他真的喜歡上了明月的性子時,母後卻因未達成目的而遷怒于她,有了母後的百般刁難,她在宮中的日子又怎會舒心。
明月刀沒有留意元慶帝的心緒波動,只笑了笑道︰「謝皇上關心,臣妾不打緊。」說著便假意去奉茶,不著痕跡的推開元慶帝扶著她的兩只手。琴雲在一旁看著,眼神黯了黯,沒有說話。
轉身之間,滿頭珠翠踫撞發出的清脆悅耳的聲響吸引了元慶帝,循聲望過去,元慶帝忽的笑了,伸手拉住明月,輕輕撫了撫額前的秀發,說道︰「朕竟忘了,下個月便是你的生辰,可想要些什麼?」
聞言明珠黑亮的眼眸中光華閃爍,她隨即跪下道︰「臣妾確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