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社良辰,千秋庭院,翩翩又見新來燕。」一大早兒明珠梳洗罷出門便听見皇貴妃在園中頌讀,順口接道︰「鳳凰巢穩許為鄰,瀟湘煙瞑來何晚。」見是明珠,皇貴妃放下手中的書,笑著抬手召喚。
按著宮規,皇貴妃今日需得回宮,明珠是百般不舍,難免有些強顏歡笑,皇貴妃倒是瞧出來了,可也不便點破。
未時剛過,宮中便來了人,說是元慶帝派人來接皇貴妃回宮,老夫人又是一陣唏噓,便是明城汝也紅了眼眶,明珠此刻卻穩住了心神,勸慰著眾人,皇貴妃看在眼里,只覺十分欣慰。
眾人擁著皇貴妃來到門口,才發現這回來的倒是實打實的皇貴妃儀仗,明珠和琴雲一同攙著皇貴妃上了儀輿,儀輿一起,眾人跪地相送,皇貴妃隔著珠簾看到這一幕,偷偷拭了拭眼角。
一入宮門深似海,便是最親近之人,也不免被這些個虛禮假節所束縛,平常人家的天倫之樂倒像是奢求。
皇貴妃的儀輿尚未入宮門,元慶帝的聖旨便已到了明府。
來傳旨的是宮中太監總管、元慶帝的心月復汪解,明珠忙吩咐下人在院中設香案,親自領著汪解到正廳就坐,奉茶告罪道︰「家父臥病在床,行動遲緩;祖母年邁體弱,多有不便,還請總管大人稍加等候。」說完便退到一旁暗加觀測,見汪解神色無甚異常,反倒是頗有喜色,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不多時,便見老夫人和明城汝在丫鬟的攙扶下匆匆趕來,見了汪解亦是連連告罪,汪解擺擺手,笑眯眯說道︰「將軍太客氣了,原本皇上還特地支會咱家將軍可不必起身,既然人都齊了,咱家便要宣讀聖旨了。」
明城汝領著老夫人與明珠在香案前跪下。
汪解展開手中明晃晃的聖旨,用細細的嗓音揚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驃騎大將軍明城汝次女明珠,公輔之門、清白流慶、誕鐘粹美、含章秀出,深得太後之意,收為義女,授封公主,賜號嘉和,欽此。」
剎那間,明珠只覺腦中一片空白,汪解又說了些什麼渾然不知,她渾渾噩噩的接過聖旨,渾渾噩噩的起身,竟連謝恩都忘了。
汪解合上聖旨,連連道喜,明城汝卻是有苦說不出,拉著汪解到一旁,陪著笑道︰「多謝汪總管,小女是太過歡喜了。」說著,便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汪解假意推月兌幾下,也便順勢接下了。
送走了汪解,明珠隨著明城汝進了書房,老夫人執意也跟了過去,原本就安靜的書房因著氣氛的凝滯愈顯寂靜,三人看著這道聖旨面面相覷。
皇貴妃回來並未說到此事,只怕也未曾得到風聲,聖旨上所說的得了太後看重,這樣的話也就能唬唬不知情的外人罷了。
明珠原只認為太後要認她做義女,沒想到會被封為公主,她心中的不安愈來愈強烈,太後想要的或許比自己能想到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