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慶宮的正殿,殿門緊閉,偌大的殿內只听到太後略顯尖利的笑聲,和著重重的回音,在這華貴清冷的大殿里硬生生的交織出陰森恐怖。
王相看著坐在主位上笑的面目有些猙獰的太後,偷偷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詢問道︰「這份大禮已經送出了,下一步怎麼走還請太後明示。」
太後輕蔑的掃視一眼,哼了哼︰「你手上壓著的那折子可以找個合適的時候呈上去了,皇上是我的兒子我還不明白他有幾斤幾兩重,既想當個安樂君王,又不想背負著罵名,你可是給他指了條明路啊。」
王相得了指示諾諾退下,太後抬眼看了看恢弘的大殿,先是滿意的笑了笑,隨即目光變得怨毒起來︰「不知好歹的老匹夫,想當年哀家多番示好,你卻屢屢與哀家作對,哀家倒要看看動了你的寶貝女兒,你是不是還能安生的窩在家中。」
明府書房,明城汝站在窗前,望著窗外蔓延的夜色,心中五味雜陳,太後是個心胸狹隘的人,那些個舊年宿怨她樁樁件件都牢記在心,隱忍了這麼多年,便是為了給他沉重一擊,打的他再也翻不了身,只是沒想到太後竟會把明珠也扯了進來。
此刻他的內心如江水般洶涌奔瀉,他在猶豫著,該不該把實情全盤托出,他在害怕著,該給明珠安排個怎樣的退路。平生第一次,面對太後他感到了害怕。
外面傳來了更夫打更的聲音,在這沉寂的夜色里,尤為刺耳,一聲一聲的直敲到心里去,明城汝終下定決心,喊來門外的長隨,揮手道︰「去把小姐請到書房來。」
明珠本也無心睡意,听聞父親傳喚,料想有要事相商,急匆匆的往書房趕了去。待進了門,便見父親臉色陰沉,神情游離,心中便咯 一下。明珠的記憶里,父親是鮮少會有不安的神情,這次的事,恐怕真不簡單了。
明城汝示意明珠坐下,又吩咐長隨在門外把風,嚴肅說道︰「珠兒,為父今日說的話,字字句句都要牢記在心,切記切記。」
明珠鄭重點了點頭︰「女兒會都記下的。」
明城汝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太後只怕很快要對明家下手了,雖不知為何要封你為公主,可這定是她計劃的一部分。」
「太後想要兵權,父親拱手相讓便是,為何執意要對明家下此狠手?」明珠不解。
「這說起來便要追溯倒一些陳年舊事了,」明城汝揚起頭,細細回憶,娓娓道來︰「當年先帝立後時,太後曾尋求我的支持,我知她野心極大,心狠手辣,實非母儀天下之適當人選,便支持了端敏皇後,如此便是一恨;端敏皇後入住中宮不過兩載,便無端轟逝了,我心生疑竇,多方巡察,本已發現不少蛛絲馬跡,都指向當今太後,原想借此扳倒她,誰曾想一夜之間,所有證據證人都失蹤,也被她知道是我在背後查證,如此便是二恨;後來便是先帝駕崩,新皇初登大寶,太後以新皇年幼為由,欲垂簾听政,假意冊封你姐姐為妃,想要拉攏我,可亦被我橫加阻攔,至此太後便恨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