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慶帝這些日子心情頗佳,青霄國德昭帝簡擎宇遣使者送來國書,願與之重修修好,共御術嶸。
自二年前術嶸王付烈繼位後,以鐵腕政策平定了內亂,術嶸也日漸強盛,術嶸王野心勃勃,屢屢侵犯他國邊界,掠奪糧草財物。術嶸人身材高大粗壯,擅長騎術,多以速度取勝。尤其是術嶸王的一支近衛騎兵,凡其所到之處,皆有風卷殘雲之勢,實令人防不勝防。青霄與東昭都與術嶸毗鄰,皆飽受術嶸侵擾之苦。
明城汝雖深居家中,可有心人早就刻意把這消息傳到他耳中。
明珠回了府,便直往書房去,想要找明城汝商議購置別院之事,豈料推開門,便見明城汝坐在書案前的太師椅上,頭無力的搭著椅背,雙目緊閉,面露蕭索倦怠之意。
「爹」明珠試探的叫了一聲,見明城汝沒有反應又往前走了數步。輕微的腳步聲在靜謐的書房里尤顯突兀,也驚醒了明城汝。
「回來了,怎的這身打扮?」待看清來人,明城汝皺皺眉︰「為父正好有事要與你說。」
「總是在外行走,男裝行事方便些。」明珠偷偷吐了吐舌頭,與父親面對著坐下。
明城汝撫了撫額,抬頭凝視著女兒,清麗的臉龐、沉穩的性子與她母親極為相似,過人的才智,縝密的心思承于自己卻又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之勢,一時間欣慰與愧疚齊齊涌上心頭,連帶著嗓音略帶了些許梗咽︰「你收拾收拾,這兩天我便送你和你女乃女乃走。」
「去哪兒?」明珠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可是太後又有動作了。」
「我從未看錯,真真是個蛇蠍婦人啊!」明城汝氣的太陽穴青經暴起︰「太後慫恿皇上與青霄交好,殊不知青霄國人人恨我入骨,她這是想借刀殺人。」
「可是當年東昭與青霄官塘之戰,爹一箭射傷青霄御駕親征的宣惠帝之事,」明珠沉思片刻,心中便有了考量︰「依我看,我倒覺得即便青霄國以此為條件,太後也不會為表誠意將爹交出去由著青霄人發落。」見明城汝點頭示意,又接著道︰「一來,爹手下的十萬將士不會答應,二來,當年爹的英雄壯舉東昭國人人皆曉、人人稱頌,太後她需考慮民心向背。」
「果真是我的女兒。」明城汝口中稱贊著,臉卻已背過去,悄悄抹了抹眼楮,哀嘆道︰「太後自是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動為父,為父怕的是禍及家人。」
「我今兒個出去原也是為這事,我想著盡快尋個隱蔽的院落把女乃女乃送出去,至于我……」明珠稍作停頓,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只怕已經走不出去了。」
她的話語里有幾分淒涼,幾分絕然,明城汝听在耳朵里,痛在心坎上。
忽的,明珠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嗖的一下直起身子,微微前傾,焦急的問道︰「爹在家靜養,這消息是從何得知的?」
「有人想讓我知道便知道了。」明城汝對這個問題顯得有點漫不經心。
「家中竟然……」明珠剛起了個頭,明城汝便用食指緊貼著嘴唇,做了個禁言的動作。見明珠似乎不解,輕聲解釋道︰「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實作虛時虛亦實,虛作實時實亦虛,方為用兵之上策,此處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