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元慶帝正要開口,卻被太後悲切無奈的聲音壓了下去。
「母後知道你素來孝順,不忍向哀家提起,可若只為了哀家把這江山社稷拋諸腦後,叫
哀家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他日又如何向先帝與老祖宗們交代。」太後甚是悲慟,別過臉去,擺擺手道︰「哀家心里縱使萬般不舍,也得顧全大局,只是這樣大的事,總是得問問嘉和的意思,再听听明將軍的想法。」
「不知母後今日宣兒臣進宮所為何事?」太後的一個嫁字駭住了明珠,明珠心知今日所說之事必是太後的這些日子所作所為的真實意圖,穩了穩心神,抑制住心中的憤慨,低眉順目,佯作不解的問道。
「哀家打探過了,那青霄國信王簡陌宸倒是個英雄少年人物,嘉和嫁過去倒也不委屈。」太後像是沒听到明珠的話,自顧自的喃喃道。
明珠密如羽扇的睫毛微微顫栗著,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一口銀牙幾欲咬碎︰竟想著將她嫁去青霄,好惡毒的婦人,這分明是將自己送上絕路,便是以公主之尊嫁過去又如何,誰人不知,她更是明城汝的女兒,害的青霄國宣惠帝命喪疆場的明城汝的女兒。
「嘉和,皇上昨日與眾臣商議著與青霄聯姻,將你許于青霄國信王簡陌宸,哀家雖是萬般不舍,可也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干預了這朝堂上的事,不過畢竟是你的終身大事,哀家還是想听听你自個和明將軍的意思。」太後說的極為誠懇,言語間盡顯慈愛。
明珠渾似沒有听到,只默不作聲低著頭,倒是元慶帝聞言不可置信的偏頭朝太後看了過去,神色悲憤,心中已然通透,王相的所謂良策只怕也是母後的手筆,看來母後是鐵了心要設局扳倒明城汝了。
「嘉和。」見明珠沒有反應,太後又喚了聲。
「兒臣在。」明珠意識到失態,勉力擠出一絲羞澀的笑意,抬起頭說道︰「母後許的,定錯不了,只是婚姻大事,尚需和父親商議。」
太後深深地看了明珠一眼,端起榻案上的青瓷白釉杯,持著杯蓋撇了撇茶葉片,徐徐說道︰「你能明白哀家的苦心真不枉哀家疼你一場。」
明珠笑笑沒有說話,眼波隨著太後手上長長的金質護甲來回流轉,元慶帝低著頭看不清神色,殿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竟有種陰森之氣撲面而來,真真是如坐針氈。
好半天才見太後合上眼,明珠暗自忖度著欲先行告退,還未開口,便見太後揮揮手︰「哀家乏了,你們都退下吧,嘉和去皇貴妃那走走坐坐,听說……她病了。」
這沒來由的語氣加重听得明珠心中一陣寒顫。
出了慈慶宮,一陣涼風迎面拂過,明珠合上眼深深呼了一口氣,順手招來一個小太監領著她去寄月宮。正要走開,便听到元慶帝在身後喊著︰「不必了,朕與你同去。」
明珠對元慶帝的印象一直是一位平庸的君王,無野心,無抱負,崇尚無為而治,太後表面安居深宮頤養天年,實則通過王相將朝政事務牢牢攥在手心,更多時候他不過是一有感情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