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慶帝揮揮手,示意儀輿退下,讓眾人遠遠地跟在後面,自己則和明珠一起步行著往寄月宮去。
時近正午,艷陽高懸,金色的光影濾過層層疊疊的樹葉,露出淡淡的光暈,跟著微風輕輕地搖曳著。
明珠低著頭想著那聯姻之事,冷不防听到一旁的元慶帝低聲說道︰「對不起,我昨兒晚上原本答應了你姐姐另尋個合適的,只是沒想到母後她……」
「皇上言重了,臣女實不敢當。」明珠無奈的笑笑,太後的心意已決,這局面豈是元慶帝能夠扭轉的。
臨近了寄月宮,元慶帝的步伐卻慢了下來,像是忽然間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囑咐明珠︰「我御書房還有奏折沒有批閱,就不與你一同進去了,好好勸勸你姐姐,算是幫朕。」最後一句說的極小聲,像是用了很大的氣力才說了出來。
望著元慶帝匆匆離去的背影,明珠心中稍稍有一絲欣慰,這個男人心中還是有姐姐的。
寄月宮里,皇貴妃的眼楮腫的跟個胡桃似的,恍恍惚惚間看著明珠站在門口,剛剛才緩下去的心緒又被撩起,這淚便如斷線的珠子再止不住了。
「姐姐放寬心,這世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明珠快步上前,寬慰著皇貴妃,在耳邊輕聲道︰「太後未必真想把我嫁到青霄,也許她在用這個方法逼父親出手。」
看著明珠清澈的眼眸,皇貴妃紊亂的心漸漸平復下來,靜默了半餉,握著明珠的手,悄悄囑咐道︰「回去和父親好好商議如何應對,我在宮中著實幫不了什麼,若有事可找游長風,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明珠點頭應下,又探手模了模袖中的骨哨,那日與游長風作別,游長風送了她這枚骨哨,說是以後若要見他,只需吹哨即可。
出宮之時,明珠未要儀仗,只乘了一頂四人抬的寶藍雲錦緞面小轎,小轎晃晃悠悠到了宣武門突然停了下來,明珠輕輕撩起轎簾想看個究竟,卻看到不遠處一抹白色的身影。晉王愛著白衣人人皆知,這次時辰點兒上,會大大方方徘徊在宮門處的,想必也只有他了,卻不知他此刻見我為何事,明珠疑惑著下了轎,朝著晉王走去。
見明珠越走越近,晉王清秀儒雅的臉上泛起潮紅,再見她一雙翦水清眸眨也不眨的含笑看著自己,越發的手足無措起來,支支吾吾道︰「原不知母後竟存了這個心思,難怪我一直央求著也未曾應過,今日再來卻是連見我一面都不肯,母後決定下的事便是皇兄也阻止不了,只怕要委屈你了。」
明珠未想到晉王竟將這番話直白的說了出來,臉刷的一下紅了,心中卻有些愧疚,當日依了皇貴妃之意默許了這門親事不過是因為需要,因為明家需要,若問情意,自己倒真未投入半分,細究起來,自己何嘗不是辜負了晉王的一片心呢。
這世上最難還的便是一個情字,作別了晉王,明珠嘆了口氣,那支玉簪該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