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汝呆坐在書案旁,望著面前的一封又一封的請戰書不禁老淚縱橫,整整一個下午,他將他的憤怒附在細軟的狼毫上,肆意的揮灑,他何嘗不知這是太後設的局,便是為了逼他寫下這請戰書。一場原可避免的戰火因他而起,既能坐實了他的狼子野心,也能讓他背負萬世罵名。可他是在不忍心,明珠若真嫁去青霄,會是怎樣一番情景他不敢去想。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明城汝抹了抹眼楮,不耐煩的訓斥道︰「都退下吧,我不是說過不許打擾嗎?」
「爹,是我。」明珠听著父親話語中的怒氣,柔聲回道。
听出是明珠的聲音,明城汝猶豫再三,又背過臉去揉了揉眼楮方道︰「進來吧。」
明珠走近前,依舊看出父親的眼楮泛著紅,心中一陣苦澀,臉上卻是掛著笑意說道︰「爹一日未進食了,多少吃些吧。」說著便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案上。
這一低頭,便看見了一封封被鎮紙壓著的請戰書,情急之下驚駭道︰「爹,萬萬不可。」這一聲是又急又尖銳,直戳得兩人心里生疼生疼。
緩了緩神,明珠壓低聲音繼續說道︰「爹明明知道這是太後設的局,為什麼還要心甘情願的往里鑽呢?」
「珠兒,你可曾想過真要嫁到青霄,青霄人人皆知你是我明城汝的女兒,你想過他們會怎樣待你嗎,你叫為父怎麼忍心啊。」明城汝說的聲淚俱下。
「這些我不知,可是我知道父親的請戰書呈了上去會有什麼結果。」明珠忍了多時的淚水在這一刻像是河水沖破閘關,傾瀉而下。有句話她憋在心里實在是不敢說,真到了疆場上,這生死可就由不得父親自己了,畢竟有的時候,暗箭不僅僅只來自敵方。
父女二人一時僵持不下,明珠一門心思的想要說服父親放棄出戰,可腦中卻是一片混沌,沉寂片刻,方道︰「父親也明白請戰是最下下之策,不若待明日商議過後再定,或許能想出其他的法子。」
見明城汝低著頭一言不發,像是有些猶豫明珠又接著勸道︰「即便是真的嫁過去,焉知禍福,尚且能博得一搏,可爹若作此決定,便是拱手任人魚肉。」
明城汝又怎會不明白這其中的理兒,只扶額嘆息道︰「容我再想想吧。」
「女兒倒是覺得眼下需盡快想法子將女乃女乃送了出去。」見父親似乎已有松動,明珠暗暗松了口氣,屏息說著︰「我已托人在外購置了一處隱蔽的宅子。」
「何時的事,你所托何人,那人可靠得住?」明城汝沒想到明珠早有安排,一臉不可置信,卻也不無擔憂。
「爹不必擔心,那人女兒是極信得過的。」明珠小聲安撫著,見父親神色已有倦怠又勸道︰「爹今日也累了,用完膳便早些歇息吧,女兒先行退下了。」
退出書房,只見暮色深深,月華皎皎,放眼望去,滿目清冷,明珠倚著回廊的檐柱,望著天邊的殘月,閉上眼,兩行清淚無聲的落了下來。
其他的法子不過說說而已,她心里明白自己已是無計可施,太後想要的她給不起,她只能想著如何說服父親將計就計,以退為進反將太後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