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不必過于緊張,麗貴人怎麼說也是聯的女人,理應得到厚葬,你為聯分憂,聯又怎會降罪予你呢。」阮浩南似笑非笑道。
「謝皇上不罪」阮無殤竟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正納悶間阮浩南再道︰「聯听說太醫院那邊多了個研藥的女子,那個女子便是皇叔在皇後的鳳舞殿救出的人,更甚的是她聲稱能研制出連太醫們都苦無頭緒的關節斷骨藥,不知可有此事?」阮浩南說話間已是走到了阮無殤的面前。
「皇上,確實如此,既然連太醫們都沒苦無結果的,讓她試試也無礙。」阮無殤如是說。
「那麼,皇叔對她的信心有幾分」阮無殤抬起頭與他平視道︰「十分,我相信清玄。」他竟叫得如此親密,看來她入住明冀皇府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皇叔,你好象對她特別上心,不知是為無塵宮的人還是為了」阮浩南語出才自覺,他這是在吃醋嗎?
「回皇上,為了無塵宮的人。」也為我自已,但是,他終究沒有勇氣說出來,再者怕嚇壞清玄,畢竟二人相識才幾天。「嗯,皇叔這半輩子都在為千影操勞,是時候享下清福了。」他這是在削阮無殤的權,奪他的勢。
「皇上的意思是?」阮無殤雖知自已會有這麼一天,只是結果比預料中早了些。
「皇叔,今日起,您不必上朝議政了,好好回明冀皇府歇著。」阮浩南似乎略了什麼般繼續道︰「皇叔手上還有一部份兵力吧!三天後把兵符上交給聯。」如果真讓她研制出關節斷骨藥,那麼,對他來說無疑是如虎添翼,聯必須在他深得人心前削去他的兵權。候佳清玄,你最好是能研制出救命的藥了,否則,這出好戲就演不下去了,想到這阮浩南嘴角揚起了個好看的弧度。
「好,皇叔定會在三天後把兵符獻上,此後,不再過問朝政之事。」阮無殤當然明白他的顧慮,自已本來就無心帝王之位,否則,當日母後便不會拿凝雪來威脅自已了,凝雪的死已讓自已感悟太多,也讓他至今仍沒法原諒他的母後太皇太後,他巴不得能離開這個牢籠。和心愛的人走遍大江南北,雲游四海,也許,清玄的出現便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
「皇上,若無其它,請準皇叔告退。」阮無殤說完便回過頭正要離去。
「皇叔且慢,候佳清玄現住你府上嗎?」阮浩南輕抿俊唇。
「確是」如果他連這些都要剝奪的話,自已會否還擊?怎樣還擊?阮無殤心想。
「據聯了解,她是屬于精裁宮的人,所以,留在明冀皇府大有不妥。」
「有何不妥?」阮無殤的反應很是激烈,他都把自已逼到懸崖邊上了,是否要看著自已跌下萬丈深淵才肯罷休?
「當然不妥,皇妃雖已仙逝,但是,皇叔也不能把一個無名無份的戴罪女子留在身邊。」阮浩南苦想許久,才找出這麼個理由。
「皇上,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更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不要讓後宮這趟污水髒了她的身,好嗎?就當皇叔求你。」阮無殤似乎感覺出阮浩南的意圖。
「皇叔,你多慮了,退下吧!」阮浩南討厭他的洞察力。
「皇上」
「退下」阮無殤欲要再度勸說,可是,阮浩南根本听不進去,他一定要好好利用這唯一能打擊太皇太後的棋子。
太醫院
清玄正在旁叮囑著依微︰「五加皮能強筋骨,續斷有強筋骨、療傷續折的功效,對損筋折骨尤為顯著,這兩味藥的份量要多點,再加上透骨草、鑽骨香、馬錢子,一起搗碎研成粉末。」
「姐,這是外敷的嗎?」依微看向一旁全神貫注的清玄問。
「沒錯,光靠藥敷還不行,還必須要針炙。」清玄說著陷入了沉思。
「姐,你在想什麼?」能把太醫們都難倒的問題,她相信姐姐能做到,但是,為什麼她會一愁莫展呢?
「我在想,無塵宮里的人,她們的受邢時間已久,骨關節定已壞死,如果這樣的話,這個方法可能受阻。」清玄似乎在做著痛苦的抉擇。
「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有,但是要冒很大的險,先別說她們對我的醫術存在著懷疑,就是把方法說出來也定會嚇壞她們,我怕她們不肯合作。」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就太對不起瀟三娘了。她想起了三娘臨逝前的話︰
「我救人無數,什麼疑難雜癥都難不到我,唯獨不能自救,這多諷刺?」所以,她希望清玄有天能突破她的醫術,拯救更多的一夜衰老癥的病患者。三娘,我一定可以的,救出無塵宮的人,更要研制出治一夜衰老癥的藥。
她永忘不了親眼看著三娘由一個膚若凝脂、細白如雪的美貌女子,一夜間變成一個皮膚緊皺、多斑多紋的老太婆,一頭烏黑柔亮的青絲更是被蒼蒼白發取代。看著她慢慢地在一個小時後腎髒衰歇、體力透支、然後死去。她死去時正是六月,天空卻下起了茫茫大雪,連老天爺都在為她慨嘆。清玄每每憶起都會隱忍不住地放聲大哭,就象這一刻。
「姐姐,你又想起三娘了嗎?」依微也是在三娘死後,在一次意外中被清玄救下的,當時她身中劇毒,此後,依微便感恩戴德地追隨著清玄,更把她當作親姐。三娘的事,清玄有跟她提起過。
清玄沒有回答還在痛哭出聲,太醫院里本來在忙活的幾個醫官都大眼瞪小眼地不明所以,有一兩個更是不耐煩地正想破口大罵,卻在看到阮浩南的身影時化為無聲的不滿,欲要行禮被阮浩南阻止了。
其實阮浩南站在院門外已駐足很久,只隔了一堵牆,清玄與依微的話他全听到了。想不到她是神醫蕭三娘的傳人,更想不到蕭三娘仙逝于一夜衰老癥而無法自救。他走到清玄面前挨近她,清玄抬頭看著他,眼里有震驚有不信,覺出他看自已的陌生,于是,哭得越發厲害,像斷線的珠子般。
阮浩南只是無聲地看著她,看著她哭成淚人的臉,看著她冒著手上十指連心的痛,也要拯救無塵宮里的人。他終忍不住地一把擁她入懷,再顧不上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