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不知道,楊柳他爹娘並不同意她和楊柳的婚事。
主要是嫌英子家有個腿腳有毛病的哥哥,再個,就是張家是遠近聞名難纏的主兒。
從青島回家來,楊柳就對母親說了他和上村張英子的事。說自己和張英子好上了,想讓母親去找媒人到張家說合說合去。
母親楊嬸問︰「你說的是誰家的英子?」
「上村的,張五叔五嬸家的。」
「喔……娘出去打听打听,听听旁家人咋說。」
父親楊叔說︰「不用打听,俺和他當家的在一塊干過活,修紅河水庫那年。」
「那他家人咋樣?」
「張五叔人倒是老成實在人,他媳婦五嬸可是個天不怕。」「他家有個腿腳有毛病的兒子,听說到現在還沒個媳婦。」
楊嬸一听到這,心里就有點犯嘀咕,她哥還沒個媳婦,就是找個人去說合,人張家也不見得就願意,還不得想著用英子給他哥換個媳婦麼。就是願意的話,還不會趁機要咱一大筆彩禮錢。
想到這,楊嬸對兒子說︰「咱不找他家的閨女,以咱的條件,啥樣的不好找。」
「英子大膽,直率,俺喜歡。」
「那就更不行,象她娘,是個‘天不怕’。」
「俺就喜歡那樣的……」
「還反了天了,你個小澀孩,娘的話你都敢不听。」
「就不听……」
「你也不想想,傻帽兒子,她哥有明眼的毛病,就是咱家找人去說,人家未必會願意。」
「為什麼不願意?」
「她家不得想著用英子給他哥換門子親事嘛。」
「不可能。」
「傻孩子,年輕,你不懂……」
「不會,英子對俺說的可好了。」
「你能信她麼,再說了,就是他家願意,還不得向咱要一大筆彩禮啊。」
「要彩禮干嘛?」
「干啥?拿來給她哥買個媳婦唄!」
「兒啊,你真傻了吧唧地,你惹誰家不好,非看上了他張家的閨女……」
一頓數落,說得楊柳完全沒了主意。
漫無目的地,楊柳出了家門,來到野外。
看滿坡野草旺旺,地里莊稼苗兒初長,鳥兒在樹枝慢飛,叫得聲音雜亂無章,太陽在頭頂閃耀,照得人心煩亂張。
可英子的容貌,總在楊柳面前閃,揮也揮不去。
「不行,俺得去找英子談談去。」
來到上村,打听著了英子家的大門,楊柳就遠遠地站在胡同口看。可等了半天,沒見英子出家門來,楊柳只得回家去。
一連幾天,楊柳都到英子家門前轉悠,可就是沒見著英子的面,倒是老見五嬸出出進進地。
老見一個小伙子在自家門前轉來轉去,五嬸就覺得老奇怪,沒事他老在自家門前逛蕩個啥,怕不是別有什麼用心吧?
五嬸偷偷對五叔說了,讓他看看那模樣兒不錯的小伙是誰家的孩子,他最近老在咱家門前轉悠。
五叔看了看,還真認識,說︰「那不是下村楊家的柳兒麼,前幾年在紅河修水庫時,我還在他家吃過飯咧……」
「俺去問問他,天天來這什麼事?」
看著張五叔向自己走來,嚇得楊柳一溜煙跑了。
五叔更是納悶。
來上村一連幾天,不光沒見著英子,還讓五叔看出了門道,楊柳更是著急。
猛地,楊柳想起了回家時英子交代自己的話,「對,俺找個媒人去。」
楊柳真就自個去找了王媒婆。
「王大娘,俺來求你辦個事。」
王媒婆明白,楊柳準是看中了一個人,來找自己的,來找自己的還能有旁的事麼。
王媒婆故意問︰「啥事?」
「托您給說個媒……」
「給誰說?」
「俺自己……」
「咦,看看,看看,這時代可是變了,都自己來找媒人給自己說媳婦……說吧,柳兒,你看上誰家大姑娘?」
「上村張家,張英子……」
「嗯,好眼光,有眼力,俺去給你說合去……等成了,可別忘了謝俺就行。」
「保準您老滿意。」
說實話,王媒婆也知道張家五嬸的厲害,但既吃這碗飯,那她就是虎狼,也得去走一遭。
王媒婆實沒有想到,到張家就吃了閉門羹。不止屋沒讓進,而話還沒說完全,就讓張五嬸給轟了出來。張五嬸這「天不怕」的名號,真是不虛傳。
楊柳听王媒婆回來後說張五嬸不同意自己與英子的婚事,倍感傷心。而又想,母親的話,果真不假,她家真拿了慶社當了托詞,真是難纏的張家人啊。
而楊柳更不知道,此時的英子,受到了更加嚴厲的逼迫︰張家就是死活讓她同意,給慶社換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