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等五嬸說罷慶元的情況,不免自己呆想了半天,可也沒想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五嬸看看時間不早,便對五叔道︰
「嗨,管他干啥哩……咱都累了一天了,就早點兒睡覺吧……」
听五嬸這話,五叔也便沒別的念想,便趕緊上床*(tuoyi)服,早早地睡了。
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五叔睜開眼,就見太陽早照在窗戶紙上,閃閃發亮。
五叔看看床上,卻就不見五嬸的蹤影,模模五嬸的被窩,早就涼透,怕她早就起來半天了吧。
五叔穿上衣服,急急走出屋門,四周看看,不見五嬸。等來到棚下,就見五嬸正在燒水哩。
「老子,你咋就起這麼早啊……起來也不就叫俺聲……」
「嗨,俺看你睡得正熟哩,這兩天累得夠嗆,就沒好意思喊你,尋思讓你多睡會兒……咋了,這難道也不成哩?」
「哪里哪里,俺感激還來不及呢,哪里就敢說你的不是……」
「哼,諒你也沒這個膽……哎,你別光站著了,來,給看會爐火,俺就撒泡尿去……」
五叔听五嬸這話,就趕緊走到爐旁,道︰
「你去就是,俺自會燒火……」
五嬸急急到樹下小解去。
五叔便坐在爐旁,慢慢添柴草。
十月底的天,早晨寒冷的可就厲害,五嬸蹲在樹下,看那小河溝里的水,可就結了層厚厚的冰。
「唉,這寒冷的冬天呀,才剛剛開始哩……要等到春暖花開,還就早哩……」
五叔坐在爐火旁,看那火兒正旺,竄在爐邊沿的火苗,高出爐台老高。五叔便伸出手來,靠近那爐火,一股熱辣辣的暖流,順著自己的手臂,熱呼呼地流進自己的軀體。
「唉,這年頭,冬天真就冷啊……」
五嬸解罷手,提上褲子,便慢悠悠走回護林房來。那升在東山頂上的太陽,發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五嬸眼楮只發木。
「唉,這太陽看著是明亮,可就是不見暖暖的氣兒……」
五叔正想往爐里再添把柴草,可就听見那壺水就「嘩啦啦」地一聲,開了。
五叔就想著自己把壺提屋里去。五嬸卻就急急地跑過來,道︰
「老頭子,放那吧……等會俺就每人沖上一個雞蛋去……」
五嬸進屋里,拿塊布頭來,用那塊布頭包住壺提系子,輕輕把水壺提拽起來,把壺遠遠地偏在身子一邊,慢慢走進屋里去。
到了屋里,五嬸放下水壺,拿出兩個碗,兩個雞蛋,就準備沖雞蛋水。
還是如同昨天,碗里各放上點鹽,一勺油,打上雞蛋,用開水直接就沖進去。
沖好雞蛋水,五嬸就把剩下的水倒進暖水瓶里去。
看看那雞蛋水該涼點了,五嬸就對著五叔道︰
「老頭子,快點兒來喝雞蛋水吧……」
站在屋外望遠的五叔,听見五嬸的叫喊,就慢慢渡進屋里來。
剛進屋坐下,遠遠地就听見有人在外面喊︰
「爹,娘,可了不得了,您們快點兒回家看看去吧……」
五嬸听那聲音,像是梅子。
五嬸趕緊就跑出去看,五叔也急著跑出來看。
可不真就是梅子。
她急急地跑近跟前,上氣可就跟不上下氣地道︰
「爹,娘,可了不得了,你們快點兒回家看看去吧,咱家昨晚上可招賊了……」
一听這話,急得五嬸就道︰
「啥,你說啥,梅子?咱家招賊了?」
「可不是咋的……」
「哎喲,俺地個老天爺哎,您咋就這麼不長眼喲……哎,梅子,娘問問您,咱家丟東西沒?……」
「東西倒是沒丟,那小偷也讓村里指派夜間巡邏的三個人給逮住了……」
「哦,老天爺真就長眼啊……等天有空了,俺可得買上兩刀紙,好好謝謝您,老天爺……」
「啥啊,娘……您听俺把話說完了好不好,您知道那小偷是誰嗎?」
「管他是誰哩,不就是小偷嗎,送派出所去沒?」
「去倒是去了,可……」
「可什麼可,是那人自作自受,他就活該這樣……」
「是,他活該,可他不是別人,是俺慶元哥哩……」
五叔五嬸听梅子這句話,舌頭伸出老長,半天可就沒縮回去。
鬧了半天,咋就會是他哩。
五嬸就明白了。
「哦,合著他在這里沒偷著東西,就知道家里沒大人,就去偷老宅子啊……這澀孩子,真就缺德透頂,竟然想起偷親叔家的東西來了,真沒長進……」
五叔可覺得這事兒可不好。
「沒丟東西就成了,還讓村里把慶元送去了派出所,那可不好,今後咋就見二哥一家人啊……」
五嬸想想也覺得不妥,在這檔口上,出了這樣一件事,鬧得可就難堪啊。
想到這,五嬸就對五叔道︰
「老頭子,快,喝上雞蛋水,咱們趕快回家看看去……可千萬得把慶元弄回來,省得二哥一家人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