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大姐跟三姐來了,那就得先招呼好她們才是。
而看看本家來幫勢的人數,也確不少,張五嬸就對廚師師傅們道︰
「點上爐火試試吧,省得到時候再有個火不旺兒啥的,也好提前收拾收拾……」
誰知廚師頭兒陳二叔听五嬸這話,就不耐煩地道︰
「沒事,俺壘就得爐口,還沒有見過不旺的呢,不用試,明早點火也不遲……」
五嬸看陳二叔生了氣,只得說實話道︰
「嗨,他陳叔,俺是看今晚上人數多了,咱們吃飯也是個大事呀,俺就想早讓您點上爐火,不就省不少事兒了嗎,您說是不?」
陳二叔看看院子里來來往往的人,尋思尋思也是。只要是主人願意,咱就點上唄,反正又不浪費咱的煤。
「成,那俺就開火了……」
五叔找來把軟柴草,陳二叔接在手里,劃根火柴,戳在柴草上。干透的柴草,立馬就點燃起來,陳二叔趕緊丟進爐膛里去,再順勢安放上幾枝樹杈,干零的樹杈,也是見火即著,可不見半點兒濃煙冒出來。
那火煙,早就順著煙道抽飄出去,飄在了五嬸家的院子外,有冷風,煙也就散得快,飄不過兩人家院房,就不見了影蹤。
見爐火點上了,五嬸趕緊湊過去看看,就道︰
「哎喲,這火可真夠旺呀。」
陳二叔接話道︰
「就是嘛,俺剛才說什麼來著,你還就不信,現在信了吧!」
「信了,信了,您確實夠厲害!」
既然點上了新爐火,也就不用五叔再專門燒水了。
那壺坐在最頂端的爐口處,不一會,可就听見了「吱吱」的鳴叫聲,不出二十分鐘的光景,壺就開了,確實省事兒。
五叔沒了事干,就站在爐火旁,看陳二叔切菜。
陳二叔的刀工那是沒的說,真叫個好。
你看他將一個地蛋拿在手里,從中間一劈為二,將兩半平放在桌面上,一手按住,另一手拿起刀,小雞啄米般,光听見「 」脆響,那細如絲的地蛋條,就從陳二叔的刀下呲出來。
見此情景,張五叔不禁驚嘆道︰
「呀,你這是用刀切的麼?俺看咋像用機器榨出來的,又快又細……」
陳二叔听張五叔此話,只是笑笑,可沒言語。
五嬸見五叔站在廚房里半天沒動窩,就對他嚷嚷道︰
「去去去,滾邊兒去!你沒看著人陳二叔忙著嗎,還用你在這兒做監工?」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張五叔挨了五嬸這麼個大沒(mu)臉,自己可又不能上勁發火,他心里可真夠窩火兒。
張五叔只得進屋里去,坐在一邊生悶氣去。
爐火旺,陳二叔的菜做得真快,沒一個小時,就滿滿擺上三桌子。
見菜上了桌,五嬸便對五叔道︰
「快,趕緊招呼眾人分頭吃飯去!」
五叔坐在那兒還沒動窩。
「怎麼了,老頭子,你不會是傻了吧!……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面,快別讓俺著急上火了,快招呼大家吃飯去。」
五叔始才站起身,安排眾人去吃飯。
人兒多,又多是初次在一塊兒吃飯,自然讓得殷勤,說話的聲音也就顯得雜亂。
「你看看他大爺,你咋不多夾點菜吃哩……」
「嗨,俺本就不喜歡多吃葷菜,甭讓俺,你吃就是……」
「那可不成,要不俺就給您夾點吧……」
「不用不用,還是俺自己來就成……」
「他大姨,您夾點菜吃……看看,這肉片不錯,俺夾給您吧……」
「哦,俺年歲大了,可不喜歡吃那玩意兒……」
「他三姨,您別光讓大姐吃,您也夾點嘗嘗……」
等大家吃完飯,看看那天,早就暗下來了。
張老大召集老哥幾個,又討論明天該辦的事。
哥五個坐下來,張老大就問張老二︰
「他二叔,你請的人咋樣了?」
「哦,請來的二位,想必大家也看見了,明天還得去請慶社他二姨,還有俺們的小妹……」
「哦,明天都請來應該沒問題……好了,這事兒就說到這吧……那他三叔,你跟老四的事兒都妥了麼?」
「該借用的東西,也差不離了……哦,對了,還缺把酒壺,實在沒地兒兌獲去了……」
「哦,知道了,老哥家里倒有把,明天俺拿過來就成……」
「哦,那就成了,不缺其他東西了……」
「哦,好,那就成了……」
最後張老大對五叔道︰
「他五叔,不是俺說你,看你剛才做得事兒就不對,也不能怨他五嬸子說你,沒事你呆在廚房里干嘛去……」
張五叔听張老大這般說道自己,也沒了招兒,可也沒敢說反駁大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