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上村,慶元看看村子里的燈光,還就有幾家明亮著。
站到一高處,借火著光亮,慶元伸手看看自己戴的表。
「哎喲,原來才九點半呀,怪不得還有沒熄滅的燈光。看看俺這來回趟二十多里的山道走得,可真是夠快!」
反正是到莊里了,慶元就慢下步頻來,慢慢往自家去。
慶元自然知道,順著這條街道走下去,再在前面轉過一個彎,可就到自家了。
正在這時,他就見有兩個黑影轉過了那彎,順街道直直地往自己這方向走過來。
「都這時候了,誰還像俺夜貓子似的逛啥哩?……哦,別是像俺樣是兩個串四門的吧?……不成,俺得躲一邊瞅個仔細。」
想罷,慶元就找了個隱蔽拐角蹲下去。
迎面那兩個人光顧著說話了,他們可沒發現街邊有人藏著呢。
就听一人道︰
「這事辦得,這才叫天衣無縫,等咱倆這一走,累死他們也不會想到是咱們干的……」
「就是呀,還是老六哥你有辦法……這樣一來,既替俺家報仇解了氣,還讓人抓不住把柄,實在是高。」
「呵呵,小兄弟,你慢慢地學吧,這道場里的事,多著呢……也就是你私下里求的哥哥俺緊,俺才背著頭兒做下這樣的事。要是讓頭兒知道了咱倆干這樣的事,準就說咱做了孽……你尋思尋思,人家正忙著娶兒媳婦呢,你就去把人家的老巢給攪了,這招真是夠損的……」
「哎喲,大哥,您可別自責了,您是不知道,上次俺家被他家害得才慘哩,要不俺咋會拖家帶口的去淄博逃荒去了,要不是大哥您,俺全家早就不知死了幾回了……」
「嗨,你老提那過去的事干啥哩,誰沒有個難事的時候哩……」
慶元听這兩人說話的聲音,可都挺耳熟。
「哦,對了,那叫大哥的,正是上次跟五嬸家鬧別扭外逃的李家那小子。」
慶社覺得那被李家小子稱作六哥的說話聲音也熟,可就不對了。
等他二人走近,慶元抬頭偷偷瞅瞅,
「哎喲,原來他還是團伙里的老六大哥哩!怪不得李家那小子稱呼他叫六哥哩……」
而慶元听這兩人的話,心里可就全明白了。
「哦,五嬸家這事,原來是李家狗崽子找俺老六大哥給弄得呀。呵呵,李家這臭小子啥時候就高攀上俺老六大哥了,老六哥還這麼出頭為他做事?……管他哩,俺先出來跟老六大哥開個玩笑再說。」
想到這,慶元就一下子跳出來,道︰
「哪里來的兩個毛賊?快給俺站住!」
慶元一聲斷喝,真就將二人嚇呆了。
老六畢竟見過世面,趕緊蹲,就想趁機撿塊石頭往來人丟過去。
「哎喲,老六哥,害怕啥哩,俺是慶元,張慶元啊……」
听這話,老六就站起身,上來照著慶元上踢了一腳,道︰
「你這猴精,敢跟六哥開玩笑了,行呀,長本事啦……」
「不敢不敢,俺可不敢跟六哥動真格的,俺可差得遠哩……」
「哼,小子,你知道就好……幸虧你及時說明了,要不然六哥俺一石塊丟過去,你就是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上半個月去……」
「俺知道六哥的威名,這不,俺就忙忙地跟您挑明了嘛,俺可見識過您的厲害……」
慶元這話不假。
打人沒見過,反正是慶元見過六哥用石塊丟過那山道邊樹杈上的喜鵲。
那次慶元跟六哥一塊外出,見道旁一樹杈上喜鵲叫得煩人。老六二話沒說,撿起塊石頭就扔過去,就見那喜鵲噗拉噗拉翅膀,跌下來,立時就沒了氣。
慶元趕緊跑過去撿起那死鳥看看,不禁暗嘆道︰
「哎喲,翅膀全被拍碎了,身上也一片紫青,這要是拍在人身上,不也得受傷不輕啊……怪不得團伙里都特尊重六哥哩。」
從此,慶元算是知道了六哥的厲害。
「哎喲,慶*弟,這麼晚了你不陪兄弟媳婦睡覺去,還在這里閑逛啥哩?」
「唉,別提了,今天俺五嬸子家慶社兄弟娶媳婦,俺們一家子都忙著伺候來客了,誰曾想,俺五叔家在村外護林房里的東西,卻被人給全搗鼓壞了……那現場俺可看了,不像是咱弟兄們的手腳……咱弟兄們都是行俠仗義的主兒,可使不出那下三濫的損招來……這不俺氣不過,就去找頭兒說聲去了,俺求頭兒給出個面,將這事兒給擺平了,頭兒可答應了,說在兩天內就給兄弟俺個答復哩……」
慶元自然知道六哥的秉性,其實這話,就是慶元故意說給他听得。
老六哥听罷慶元的話,可就全明白了。
「哎喲,俺地個娘哎,想俺老六走南闖北流走了這麼多年,今兒這事,俺是辦砸了……」
「哎喲,小李你這小子,都怨你給俺說你家遭受了多大的委屈,非得讓俺出面給你出出氣,這下倒好,出氣出到自家人身上來了……他慶元還就將這事兒捅到了頭兒那里,俺這渾水淌的,可真不值……」
听慶元跟老六哥的對話,李大哥可傻了眼。
「哎喲,鬧了半天人,人慶元跟六哥的關系,比俺還鐵哩。看看吧,俺這禍事,算是又闖下了……」